袁祝翻了个白眼儿,“大哥我穿得是带跟的鞋,你看不见啊?您觉得我这样下得去吗?” 此处必须特别说明,重要知识点,“您”在北京话里的特殊用法,一种带着暴力美学的表达讽刺的用法。
杨西盼二话不说,跳回岸上,然后一把把袁祝抱了下去,“这不就得了。”
其实杨西盼只比袁祝高了半头多一点儿有限,但是他毕竟是曾经的游泳特长生,现在也还保持着严格的健身,所以他轻轻松松就把袁祝举起来了。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溪流往上游走,走了很久,走到袁祝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被磨出了水泡。但袁祝没有言语,跟在后面,贪婪地凝视着被夕阳镶了一圈亮光的杨西盼。
傍晚的阳光在秋风的挟裹下,灿灿地发出耀眼的温柔,使人感受到了直透心肺的爽怡。秋高气爽,收获的季节要到了。
岸边的几棵野栗子树上结了果实,棕色饱满的栗子挤破外面扎楞楞带刺儿的绿壳。杨西盼揪下来几颗,剥掉绿壳递给袁祝,“你看,栗子,我家栗子树今年都没结果儿。”
袁祝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杨西盼——她和杨西盼只有“moments”,而没有“time”,所以当杨西盼不注意的时候,她在贪婪地注视着他,仿佛这样,此时便是永恒。
没料到杨西盼突然停下来回过身来和她说话,袁祝来不及收回目光,脸上瞬间挂上一丝红晕。
杨西盼往回走了几步,带着笑意慢慢凑近袁祝。
正当杨西盼的眼睛在袁祝的眼前逐渐放大直到马上就要陷入她的双眸中时,袁祝突然闪开了目光,向后撤了一步。因为一脚踩中了石头,袁祝绊了一下,还好杨西盼眼疾手快,稳稳地扶在袁祝的腰间,避免了袁祝一个屁墩儿摔倒地上的惨剧。
之后,袁祝无数次后悔过自己那个瞬间的一时脑抽,拒绝了杨西盼主动的亲吻——尤其是到纽约快一年之后,七夕那天,她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了杨西盼和女朋友自拍——从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来看,是杨西盼家里别墅的影音室——大概她由此错过了此生惟一一次与杨西盼亲吻的机会。
这回杨西盼非常尊重袁祝的意见。晚饭,袁祝请杨西盼吃了东来顺涮rou——她兜里的钱不多,富余出来的那几个子儿都给杨西盼还债了。
饭后,袁祝想着求杨西盼给她送到他家附近的地铁站,然后她坐地铁回家,结果杨西盼偏偏舍近求远,大老远的多开了二十多公里,把袁祝送回了家——这还没算上杨西盼再从西边回到顺义的三十公里路程。
回到袁祝家的大院已经是快要熄灯的时间,杨西盼在路边停了车之后,突然开口,让袁祝陪他再坐会——袁祝又何尝不想这样。
其实两个人在车里也没说什么。杨西盼拉着袁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嘴硬地说,“最近我换了一新的健身教练,特别有水平。你摸我的胸肌。”
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已经熄灯,大院里万籁俱寂鸦雀无声。杨西盼打了个呵欠,袁祝知道她该下车了,于是她打破车里的安静,“黑着灯,你能找到出我们院的路吗?”
“能。”
“那得了,我走了,你开车慢点儿啊,到家告诉我一声。”
其实原本袁祝下了车之后,想等杨西盼开走之后她再离开,但她没想到杨西盼也跟着下了车,于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袁祝趁杨西盼刚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快速地亲了亲杨西盼的脸颊。
“一股羊rou味。”杨西盼抹了抹脸——袁祝太紧张了,估计蹭了杨西盼一脸的口水。
袁祝撅撅嘴,瞥了杨西盼一眼,“我上楼了,你慢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袁祝站在黑暗的楼门洞,目送着奔驰GLE的红色尾灯由近及远消失在夜色中——她不禁浅笑,GLE上挂着得车牌号,是她中学时候就记住的,杨西盼爸爸接儿子放学时候开得帕萨特的车牌号。
袁祝转身上楼,内心充满甜蜜。她希望刚才杨西盼能够接收到她对他的爱,也或许,她希望刚才她已经向自己的内心证明,她鼓足了勇气,以自己私人的形式对杨西盼表达了爱。
爱是什么?什么又是爱?如果爱太复杂,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或者人没有能力给爱下一个定义,那么或许可以问,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人感受到了爱,而又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人感受到了我需要来自这个人的爱。
爱一定要与性关联吗?或许吧。袁祝也想不起来自己高一那年头一回见到杨西盼的那时候,她正处于青春期的哪个阶段。只是无论如何,她笃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尚且还懵懂可爱,绝没有今日“老司机”的见识和思想。
所以可想而知,杨西盼似乎有什么触动了当时懵懂的她的地方——十之八九与性无关,且不可能仅仅是长相身段之类的外貌。杨西盼毕竟并非所谓校草级草班草,而大概更多只是袁祝“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帅气少年。毕竟他们念书的时候,同年级确实有几个高高瘦瘦的帅气男生,而杨西盼并没有那些男生们惹眼,尽管杨西盼可能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