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茉莉踢他一脚,“蠢鹤,起来。”
鹤公子清理一番身上的残土,咕哝一句:“情况那么凶险,下次你可要看紧我。”他严肃地告诫白茉莉,“但凡我受一丁点的伤,都是你的大损失!”他可是豁出性命在刺激柳和静,帮她了。
白茉莉得知了一桩秘闻,心情正好,随他应一句:“是。养得白胖, 才能卖个好价钱。”
鹤公子步子一顿,复又追上去,忐忑地问:“什么卖……”他不敢细问,见白茉莉坐回火堆旁,含了点宠溺的语调,哄弄他:“好啦好啦,快睡吧。”他便也不多再纠结,心念一转,又生出旁的心思。
他自诩立了大功,便提出要再枕着白茉莉的腿睡。盖住小毛毯,他还看白茉莉体贴地为他捏实毯角。周身暖烘烘,他心里也被熨烫妥贴,终而是心满意足地阖了眼, 安然睡去。
待到第二日,初晨的红日升不及,尚被远方的群山遮挡住,只泛出层叠的薄光。但这一丝亮光却犹如掀开黑布的一截手指,将遥遥广袤的平原大地上的满目疮痍, 毫无留情地展示给了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点错别字
第36章 寻往
宿海郡原为山间肥沃的一片平原土地,在历经正邪两派困斗后,又被一把烈火将所有的痕迹焚烧殆尽。荒树残枝、污黑泥壤,枯竭的河床中间或裸/露出一些被侵蚀的人骨……一片深重的沉沉死气不散,耗尽二十余年的时间,也不曾焕发出新的生机。
相较于几人目睹惨烈情况的惊愕,蟹目溅的神情尤为平静。他主动引路,没有走直接通往宿海郡的主路, 而是沿绕着边缘,带领几人走上一条连接两方分裂世界的窄道:左侧一面颓垣荒凉,污泥残骨,是宛如地狱里惨凄的景象,右侧一面则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依然是春深时的盛景。
鹤公子心中有异,不安地牵了一点白茉莉的手。见她若无所觉,还是一副凝重沉思的模样, 他便索性与她十指交扣,讨好地摇来晃去,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白茉莉回神,问:“怎么?”
鹤公子扮作幼稚的孩童,倚在白茉莉的肩头,老实地坦白:“害怕。”他停一瞬,赶忙又小声地补充,“不要赶我走,我是那种想要茉莉安慰一下的害怕。”
白茉莉将腿腹中暗藏的短匕首抽出来,递给他。
鹤公子欢喜地捧住,张口便表明真心:“我会保护你的!”
白茉莉也不拆穿他,点了头:“好。”她稍昂下巴,示意鹤公子看向出现在不远处的几间简陋草屋,以及草屋前闲坐的几人,然后鼓励地拍他的后背:“去吧。”
鹤公子一动没动,立刻改口:“虽然我保护不了你,但我不会拖累你的!”他把匕首当做长剑,往胸前一横,一戳, 费力地伸长了胳膊,用刃尖顶住柳和静的后背,“快去探路。”
柳和静身体僵硬了一瞬,才是回眸。他刻意忽略捣乱的鹤公子,沉默地寻求白茉莉的意见。
白茉莉伸手抚了下耳垂。
柳和静点头,率先出发。
鹤公子把两人多年间养成的亲昵默契看在眼中,手指不自觉搅紧了衣摆,幽幽怨怨地语气,问:“你们在说什么?”
白茉莉眨眨眼,做一个“嘘”声的动作。
鹤公子心知她不愿多言,但也不甘心地讨价还价:“我不问。那你也不要总是看他,好不好?”
这一下盖过来一顶好大的帽子,白茉莉仔细想了想,无辜地辩解一句:“我没有。”
鹤公子就理直气壮了,他攥着白茉莉的手指,抚上自个的眼眸:“不要狡辩,我一直都在数。你看他的次数,就是要比看我的多。”
白茉莉撩一下他的眼尾,笑道:“走路时, 要认真看路。”她突然又想到一点,“还有,别再假装跌倒,然后让我身上扑了。”
鹤公子越听越不服气,惩罚地把白茉莉的手指放嘴里咬。
白茉莉稍一偏头,侧一段皙白的脖颈给他,逗弄道:“难道不是啃这儿吗?”
两人第一次相处时,他确实贪心地把白茉莉的锁骨、肩头、颈侧都吮出了连片的红印。暧昧地、直白地,是鄙劣之人的主权宣誓。
他有意为之,偏还装作愧疚地提议:是不是要抹药膏才好?
白茉莉轻笑,混不在意地说一句“无妨”。倒叫他想起她几次身受重伤时, 也多是这种没心没肺的态度。他心里酸涩地难受,之后就尽力克制着,不怎么逾越了。
鹤公子心中那块因白茉莉而变得chaoshi柔软的地方,此时又被戳了一下。他本就在虚晃地咬她,现下不由真心实意起来,换作亲吻她的指尖。
他亲得小心,亲完,嘟哝说:“你不甚在意,可我疼你还来不及。”
蟹目溅在旁, 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两人,他见鹤公子把话说得缱绻,可听者却神色自若,并没生出半分感动之意。那薄情浅义的一双细眉眼, 真真是像极了她的娘亲。
白茉莉和白南的娘亲,名唤怀素,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