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个聪明的人,从小就养在董绿眉身边,她看他的眼神,她跟他说话的神态,他如何不懂。
一开始他庆幸后娘对自己比亲娘还好,长大以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只是不敢想不去想而已。
可现在他需要想,如果不想未来可能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能让别人掌控自己!
过了几天,他看到董绿眉让人出去送信,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叔又要来了。
贺三叔是贺瑾庶出的兄弟,有几分做生意的天分,早就分家单过。如今也帮侯府管着几家铺子,日常也会来给贺瑾和董绿眉请安,大家一起过节。
他就跟董绿眉说自己要搬到西厢去睡,耳房太闷了些。
董绿眉同意了,并没有多问他,只关心他吃得好不好就拉倒了。
贺钊知道她现在没空管他,这几天她忙着往外倒腾钱呢,想把银子都让三叔给运出去,他们打算去广州,这里可以做生意还能出海,贺瑾绝对抓不到他们。
翌日,他去贺瑾书房,见贺瑾歪在这里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他拧着眉头,做出一副任性撒娇的样子,“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昨晚上大半夜你咳嗽还吵到我了呢,怎么早上也不和我说话就走了。”
贺瑾眉头动了动,睁眼看他,“昨晚?”
贺钊笑道:“对啊。爹,你别生气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去给大哥道个歉吧,他消了气,就会原谅我们的。他自己有本事,他不会和我抢安国侯爵位的。”
贺瑾看着他,神色复杂,而后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冷冷道:“让老子给儿子道歉?做梦吧。”
贺钊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他甚至怀疑贺瑾是不是故意想把爵位给贺驭的?
他见贺瑾不理睬自己,便转身往外走,眼神却越来越冷,仿佛跟从前变了个人似的。
他暗中观察,果然贺瑾带人悄悄出门了,估计是去查家里的铺子和银钱出入了。
对,贺钊他不想走,不想去广州还是什么地方,他就要留在京城,就要做未来的安国侯!
已经正月底,原本贺驭还担心聂青禾会孕吐严重怀相不舒服,结果她什么事儿都没。倒是洛娘子反应厉害,聂母就自告奋勇去洛阳侯府照顾洛娘子了。
现在聂家众人包括聂父都有正事儿,家里没有闲人,而贺驭也要忙训练的事儿,不去训练就跟着聂青禾去铺子或者玻璃厂,也没有闲时候。
这导致贺钊几次想找他都没堵到。
这日贺驭在训练场刚Cao练了一批金吾卫和锦衣卫,因为他们本领不行挨个捶打了一遍,把他们Cao练得叫苦不迭。
终于抽了点空,大家都怂恿着互相想辙把贺将军支走。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他媳妇了,但是不能说媳妇儿有事儿,吓到贺将军这是找死,可以说他媳妇儿想吃啥,让他去给买。
于是就有人跟贺驭说家里有人送信,聂青禾想吃一种小点心,而这种点心就御膳房会做。
贺驭虽然知道他们搞鬼,却也没拆穿,只让阿大阿二狠狠Cao练他们,他也乐得借口去御膳房给聂青禾要好吃的。
聂青禾现在忙起来,虽然有身孕但是她怀相好,没什么反应胃口还好,所以一点都不耽误工作。
贺驭若是不忙训练的事儿也会去陪她的。
等他要了点心回县主府,结果聂青禾不在家,下人说去美容中心了,说是要跟几家商量开分店的事儿。
贺驭带了点心出门,却看到贺钊可怜兮兮地坐在县主府旁边的拴马石上。
见他出来,贺钊眼圈就红了,这袖子擦擦眼睛,瘪瘪嘴,“哥……”
贺驭顿住脚步,扭头看他,“有事?”
贺钊就知道贺驭心软,他不会不管自己的,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
他摇头,声音低低软软的,“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贺驭目光审视着他,片刻,他道:“如果你是为了爵位的事情,不用费心思了。我并不稀罕,给你就是。”
贺钊愕然地看他,贺驭居然真的……不贪恋侯府的爵位吗?他就真的这么轻易能放手吗?对他来说是不是只有聂青禾这些人才重要?
他又开始抹泪,摇头,“不……不是,爵位本来就是你的,我……我才不稀罕!”他倔强地扭头。
贺驭懒得猜他的心思,“这你想要什么?”
贺钊突然就趴在自己膝头上开始哭,“我……我要我亲娘,我要我亲哥哥,呜呜呜……”
贺驭一怔,这是受了委屈,知道后娘不亲了?
他道:“你如果在侯府待得不舒服,就去将军府吧,想去国子监也行,只是要好好跟聂小力相处。”
反正将军府也不多他一个,毕竟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看在亡母的面上,他也会照顾弟弟的。
不过贺驭却下意识地不想他和聂青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