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厨房的张婆子特意苏园留了黄鱼羹和笋rou饼。
黄鱼鲜美,不似鲤鱼那般有土腥味,过重的调味反而会让它失去原本的鲜美。故而就以鱼骨熬成nai白色的鲜汤,加入剁得细细碎碎的黄鱼rou,只以些许清盐和料酒调味,出锅时在按照自己的需求撒上葱花芫荽碎末,便就是一碗极好的美味。
汤勺轻轻一搅和,翠绿色的葱花和芫荽末遨游于nai白色的鱼羹之中,口感清淡爽滑,与皮儿薄rou量实在的笋rou饼堪称绝配。
咬一口香得流油的笋rou饼,在喝一口开胃益气的滑嫩黄鱼羹,不一会儿肚子就饱了。
张婆子还把厨房新买的蜜枣儿分给了苏园一盘,吃饱喝足之后,再来两颗点甜丝丝的蜜枣,心情更愉悦,会让人连笑都变甜了。
“瞧苏丫头大口吃饭的活泼劲儿,我就忍不住开心,心情更好。”有厨娘跟张婆子叹道。
“正是呢,可人极了!”
“所以我真羡慕你们这些有女儿的,还是生女儿好,不光长得白净漂亮,瞧着欢喜,还心细孝顺。”张婆子感慨道,“苏丫头前两天发现我一到下雨天就腿疼,特意买了膏药送我。我那几个混账儿子,天天跟我一块住,却没一个发现的。”
……
听说户部丢银案已经破了,孙荷就想邀请苏园一块去围观堂审。
孙荷:“我倒好奇呢,那银子到底是怎么被偷走了。”
“劝你别好奇。”苏园道。
“我连鬼都敢抓呢,这事儿难不成还比鬼更可怕?那我更要见识见识了。”孙荷固执己见,非要去围观堂审。
这案子由周老判官来审判。因为是当场人赃并获,案子审问起来十分简单,按照次第,走个过场即可。
孙荷特意凑到堂外,跟众百姓们一起围观听审。等见那户部犯案的工匠哭着跪地认罪,承认自己‘谷道藏银’的罪行之后,孙荷就蹙眉一脸认真地思考,眼珠儿转来转去。
围观的百姓们这时纷纷唏嘘,想不到这犯人竟还能想出这等法子贪银,幸而发现得早,将人擒获了。不然时间一久,这钱肯定会积少成多。
“何止积少成多,你们是不知道。”一名围观的中年男人叹道。
“不知道什么?”大家纷纷问。
孙荷也悄悄凑一耳朵听。
“那地方越用越松,往后肯定越来越装!没听才刚审案的说么,起先二三两,后来四五两……”
众百姓恍然大悟,又是一阵唏嘘。
孙荷反应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得贼大,随后她就发现有俩男子正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孙荷顿时觉得脸上一阵臊热,赶紧跑回去找苏园哭诉。
“老大,我觉得我耳朵脏了,脏了,脏了……洗不干净了!”
“劝你别去,”苏园笑着递了一碗乌梅汤给孙荷,“这回长见识了?”
孙荷捂着脸,感觉丢大人了。
“当时想了老半天谷道是啥,还以为是户部粮仓有专门运谷的路。我还纳闷呢,我们去钱监的时候,怎生连个粮仓都没见,又哪儿来运谷子的路?后来见那些百姓唏嘘,一副都很懂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谷道是说那个!”
“没事。”苏园安慰她这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
孙荷纳闷问苏园:“不对啊老大,你怎么会早就料到这情况了?老大不是自小在开封府长大么,纵然功夫是有高人教,难不成这事还有高人跟老大特意说啊?”
“在开封府档房混久了,便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要不下次整理档房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再多涨点见识?”苏园淡然解释罢了,反问孙荷。
孙荷连连摆手表示不必,她最不喜整理文书档案这种枯燥的活计,也就老大有那份儿耐心。
“今晚还去抓鬼么?”苏园问。
“去啊,昨日收获那么大,今儿指不定就能打照面了。”孙荷随即从她屋里拎了满满一篮子的东西过来,各式样符纸,黑狗血、鸡血、鸡头、朱砂、艾草、桃木手串、佛珠,还有钟馗像,以及一本《金刚经》。
苏园一把揪住孙荷,问她是不是把从开封府账房那里领来的钱给花了。
“对啊,这钱不是说用来买驱鬼的东西么?老大让我去领,我想着就不用等老大再费口舌吩咐了,直接跑腿儿去把能买的驱鬼之物都买了。 ”孙荷笑嘻嘻地邀功,完全不会察言观色。
苏园握拳,“迅速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拳头可不长眼。”
孙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办错事了,她答应过老大,她吩咐什么就干什么的,她这次是不是又善作主张了?
孙荷忙抱头一溜烟跑了。
路上遇见展昭,她连招呼都没时间打。
展昭莫名望着孙荷抱头蹿走的背影,见到苏园就笑问:“孙姑娘怎么了?”
“为自己乱花钱的行径深刻忏悔着。”
那一篮子东西正放在桌上,苏园瞅着里头的那一盘鸡头就觉得可惜。这要是腌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