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花钱雇的人。”医不活马上解释道。
“好啊,那你就说说,你在哪儿雇的人,我去查证。你若说不出,便是我对。”苏园说起话来好像很讲理。
医不活憋着一股怒火,瞪着苏园,他自然说不出。
“你与鞠师爷如何相识?”
鞠师爷是海州人,因科举不顺,来京谋生。他起先在曹家学堂教书,后来经曹家一位老儒介绍,给王闯做了师爷。说起来不知是不是巧合,平远侯一脉也属于这曹氏一族。
“偶然相识,见他是贪财之辈,便以利诱之,果然任我摆布。”
“胡说。”苏园温柔地否定。
医不活再瞪一眼苏园,不明白这女人为何每次否定时,语气毫无犹疑,坚定的程度就好似当初他与鞠师爷来往的过程都被她亲眼所见一般。
“他若贪财,向王闯供出你,荣华富贵自然有,且活得正正当当。你一个江湖贼匪,还能富贵得过镇远侯府?帮你还要冒险,要藏得跟过街老鼠似得,怎么想都不划算。”苏园推断道。
医不活再一次无话可说。
“瞧瞧,你也知道仅凭你自己,鞠师爷根本看不上。所以你们背后,有人。”
苏园再问医不活一次,那个人谁。
医不活冷哼一声,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让我想想,你这样聪明自负的人,为何会如此死心塌地为另一人效命?他救过你,是你的恩人?他拿了你的软肋威胁你,令你不得不从?又或者两者兼具?”
苏园在猜测的过程中,见医不活眸光闪烁,表情僵硬,晓得这里头总有一个理由是正确的。
“其实到底因为哪个理由,我根本不关心。我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你刚才并没有向我否认这个人的存在。”苏园毫不避讳地展示出自己脸上得逞的神情。
医不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算计了,越加愤怒地瞪着苏园。他双手握拳,狠咬着牙,脖颈和额头处俱有青筋暴突。
“瞧你反应这么愤怒,看来那个人对你有恩了。”苏园又出一个判断。
“滚!你给我滚!”医不活大吼。
“原来喜欢耍人的人,也不喜欢被人耍。”
苏园突然举起烙铁,朝着医不活脑袋的方向迅速按了过去。
医不活又一次本能地闭眼躲避,但他以为这一次苏园也是在吓唬他。但随即他听到滋滋的声音,一股子难闻的类似皮子烧焦糊味儿钻进他的鼻孔。
医不活抖动双臂,浑身都颤栗起来。他咬紧下唇,欲忍着痛绝不喊出声。
苏园见他咬破了唇,嘴边有血留下,便收起烙铁,吹了吹烙铁上残留的焦糊头发丝。
“瞧给你吓得,原来医不活也怕不活呀。”
医不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并无痛感,原来只是他的头发被烧焦了。在坐囚车前往开封府的时候,医不活梳理过自己披散的头发,他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绑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刚才苏园那一烙铁,就按在他发髻上。
再度被耍,且被无情地嘲笑,令医不活气得无以复加。确如苏园所言,他只喜欢耍人,并不喜欢被人耍!
医不活怒火蹭蹭地往上蹿,以至于气怒到快呕血。
长桌上有白福早准备好的刑具。
苏园摆弄着,发现有很多刑具自己并不认识。比如这长长的一根铁丝,头上带着一个小钩子,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苏园便召来白福询问是什么东西。
白福一瞧苏园所拿之物,尴尬地抽动嘴角:“这……不太好解释。”
苏园便了然了,这东西必然是用在不方便跟她明说的地方。
白玉堂Yin狠毒辣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医不活听到俩人的对话,立刻联想到了什么,对那个刑具产生了几分恐惧。
“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白五爷想杀你多少儿子,你便会有多少儿子?”
在这种情景下,听苏园提起这茬,医不活心中越加恐惧,他们这是打算用最残酷的刑罚让他断子绝孙!
尚且还没有用刑,只看那刑具,医不活便觉自己某处地方开始疼了。
白福:“……”
苏姑娘好像懂得有点多?他半句都没解释呢,她怎么就知道了?这回头他家五爷要晓得这事,会不会以为是他主动告知?天地良心,他可没带坏苏姑娘!
“再问你最后一遍,招不招?”苏园再度质问医不活,声音淡然如故。
此场景对于刚进门的白福而言,只觉得苏姑娘这么审问犯人太随和了,这哪可能会问出结果?话说得太温柔乖巧了,根本不可能震慑到犯人。
医不活却因为苏园这一声质问,全身都绷紧,冷汗迅速冒了出来。他憎怒地瞪着苏园,猛地狠狠一咬牙,嘴里瞬间就有大量鲜血奔涌而出。
“不好!犯人嚼舌自尽了!”白福惊呼。
他忙喊人来一起处置医不活,看看是否还有机会将人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