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显脸上的得意之色骤然消散,起初听坐牢的话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听苏园说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彻底确认没听错。
“你好大的胆子!”庞显蹭地起身,怒瞪苏园。
一直跟在庞显身旁伺候的昌盛,这时也连忙冲了出来,呵斥苏园无礼,命她赶紧跪下给他家二爷道歉,“胆敢冒犯庞二爷,乃大不敬之罪。”
“请问你家二爷是何官职?在哪儿高就?可有爵位在身?”苏园的三连问令昌盛瞬间噎住,答不上来话了。
“既无官爵在身,也不是王子皇孙,不过就是出身稍微好点的子弟罢了,凭何治我大不敬之罪?”
苏园语用重心长的口气,教导昌盛。
“你可以狗仗人势,但也得多读书啊。你瞧你连律法都不熟悉,就敢带着你家二爷在开封府撒泼,多丢人是不是?”
苏园的这番话有着越琢磨就越让人气吐血的本事。
她讥讽昌盛是狗仗人势的狗,却又怪昌盛不该把庞显领到开封府来,这相当于变相骂庞显连狗都不如,需要被一只狗领着。
“你这贱——”庞显怒拍桌子,欲吩咐属下教训她。
不等他话说完,苏园已经招呼衙役把庞显押住了。衙役钳住庞显的双臂,将他整个人压制得很死,令庞显毫无反抗之力。
苏园特意把她从拿厨房拿来的脏抹布,堵住了庞显的嘴。
庞显瞪圆眼,表情狰狞至极 ,由此可推知那块脏抹布的味道一定不是很好。
庞显身体上半身突然一耸又一耸,几番做出呕吐状,甚至好像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呕了出来,但都因为嘴巴被堵死的缘故就无法吐出来。
最后就见他喉结滚动,似乎是把东西又咽了回去。
昌盛见这场景,几番跳脚,欲去救庞显,但都被衙役们拦住了他。
昌盛不罢休,威胁苏园最好立刻把人放了,否则他便通知庞太师铲平开封府。
“我谅你是一名忠仆,刚才才没跟你一般计较。但如今你说话污蔑我们德高望重的庞太师,我就不乐意了。太师的名声岂能被你这等人随意玷污!”
苏园当即令衙役把昌盛也抓起来。
“你无耻!你胡说!我何时冤枉过庞太师!”昌盛不解骂道。
“刚才就是你说,庞太师会铲平我们开封府,这不是冤枉庞太师是什么?庞太师德高望重,必是通理之人,且不说此事我们开封府没错,就是有错,最多不过是惩罚我们,将人贬黜打发出去。
总之不管怎样,也不可能就此擅铲平开封府。别说庞太师了,陛下也不会。你造谣庞太师滥用私权,不是污蔑是什么?”
衙役们随即就将昌盛也押进了开封府大牢去,其被关的地点与庞显距离甚远。
“老大厉害!”孙荷在外目击了整个经过,兴奋地向苏园表达崇拜。
孙荷边上的有几名老衙役也在旁观,他们都曾经是老捕快苏峰的至交好友,这会儿很为苏园担心。
“园园啊,你这么对付庞太师的亲侄子,就不怕他报复你?”
苏园轻笑,“诸位伯叔多虑了,我便是善待他,也不会有好报。”
几名老衙役皆不解地询问苏园缘故。
“他认曹谨是好兄弟,把我当成是害死他好兄弟的罪魁祸首。所以我即便从前从来没招过惹他,他却还是处处针对我,意图算计我。”
“原是如此,可怜你这孩子了。”
老衙役们越想越气,那庞显是何等身份尊贵的人物,竟连他们开封府的一名小孤女都不肯放过?Yin婚案分明是平远侯府先有错,苏园无辜受害。那案子按照律法审问得清清楚楚,人死了也就过去了,如今竟还把错怪在苏园身上。
难道园园受的苦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偏要这么针对她!
老衙役们在开封府都有些人缘,也带过不少年轻的衙差和狱卒。当下就吩咐下去,便是不能明面上去招惹这位庞太师的侄子,暗地里使点招数让他别太好过,总是可以的。他们虽然力量微薄,但也只要有可能,一定要为可怜的园园出口恶气!
本来对于庞显的胡闹,苏园一开始没太多挂心,基本上是‘他出一招,她便还一招’的程度。
庞显与苏进敬的联手,却是触碰到了苏园的底线了。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一旦有敌人想组队联手对付她的时候,苏园的战斗欲就会被彻底激发出来。趁早打击,各个击破,绝不留情。
庞显住进开封府大牢的当天晚上,整个东京城都知道了他的丑事。
消息之所以传得这么快,还要多亏庞显在来开封府报官之前,特意做过宣扬,所以有很多人在关注他报官的结果。
在傍晚刊发的小报上,也写了此事,知道的人便就更多了。
这之后便有人向曾为庞显诊脉的大夫求证。若说只是一位大夫的话,这大夫可能还不敢说,共计七位,即便透露了消息出去,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七位中的谁。所以这个求证,很快就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