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想想。
也是。
徐筱雅与她同岁,师娘正在给她物色合适的夫婿,嫁妆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提前做个准备也是好的,免得像她这样,没有心理准备的猛然看见,吓了一大跳。
想到这里,她便让徐筱雅稍等一会儿,她去柜子里将那本画册拿了出来。
两人头碰头地,凑在一起看。
“啊呀……这……竟是这样的?”
“天哪,这样也行?”
“小雅,你小点声,你的丫鬟还在外面呢!”
正说着,便听见笃笃两声,屋门被敲响了,丫鬟在门外说:“小姐,林先生从京都回来了,现在正在前厅,老爷夫人请你去见见。”
“逊之哥哥回来了?”闻言徐筱雅立刻从画册中抬起头,“月初便说是要回来的,竟到现在才到。”
她把小册子放下,拉着顾瑜的手说:“走,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
“你等会儿,我先把这个放好。”
顾瑜收好画册之后,两人相携来到前厅,徐夫人早已让人架好了四扇屏风,将前厅一分为二。透过绢布的水墨山水画,江山多娇图的屏风,能隐隐绰绰地看见对面分坐着三人。
顾瑜与徐筱雅一同进来,她还未来得及行礼,徐筱雅便迫不及待地问:“逊之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可是路上耽搁了?”
“呵呵……”林逊之温和地笑了,“我绕道去看了一下曲先生,路上便有些耽搁,”他顿了顿又道:“小雅长成大姑娘了,就是这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
“哪里像小孩子?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徐筱雅不高兴地说:“娘,逊之哥哥大老远的回来,您在这中间摆这几扇屏风,让我们怎么好好说话啊?您看我就在逊之哥哥面前,他却看不到我已经长大了。”
“小雅,你既已经长大,便不可不知礼数。逊之自幼在家中长大,便如你兄长一般,自是不必拘着你们,可今日小瑜在这里,怎能不放屏风?”
徐筱雅听见她娘如此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坐到一旁早已备好的圈椅上。
林逊之却是心中一惊。
小瑜?
可是……顾姑娘?
他埋在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深埋在心底的人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又翻涌了上来。
他一定是魔怔了,怎么会听见一个相似的名字,便以为是她?
此时,却听见对面屏风后面,传出一道清澈婉转,又带着些许软糯的声音,似一道清泉缓缓流入心间。
“顾瑜见过徐先生,徐夫人。”声音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后,又道:“顾瑜见过林先生,先生,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这下林逊之是真的愣住了。
她……真的在这,这真的……是她。
顾瑜在屏风后面见着徐筱雅不太高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又说道:“我听见林先生回来了,便来与他打声招呼,现在便不多打扰了,你们好好聊聊,我还有嫁衣要熨,便先回屋去了。”
顾瑜后面的话林逊之听见了,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徐夫人无意间转头,看见林逊之怔忪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遂开口道:“那便快回屋去吧,后日便是婚期,可别耽误了。”
“什么?”林逊之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婚期?”
顾瑜又在屏风后面道:“腊月二十八是我与青梧哥哥成亲的日子,因着林先生一直没有回来,便没有给您下帖子。”
顾瑜说到这里便有些为难,也不知这个时候了,再给他下帖子是否妥当。
倒是徐夫人说:“现在也不用再下什么帖子了,逊之于我们家来说也不是外人,到时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便是,一起热闹热闹。”
林逊之看着对面屏风上的江山多娇图,轻启薄唇,艰难地吐出个好字。
大铭三十五年,腊月二十八,宜嫁娶,动土。
一早,天上又飘起了丝丝小雨,雨丝纤细,在这隆冬季节,却仿佛春雨一般绵密。
韩青梧站在长廊下,看着这漫天飘散的雨丝,心内焦急。
这雨什么时候会停?都已下了两日了,若是今日不停,今晚可能就飞不了了,那这么些天的忙活全都白费了!
好在,还未到午时,雨势渐小,待到未时,雨终于停了,云层缓缓散去,天居然放晴了。
见到太阳出来了,韩青梧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杜惟这些天一直都在韩家帮着韩青梧,也自然知晓他的心焦所为何事,此时见到天气放晴了,真是替他高兴,嘴上却还不忘挤兑他两句,“你小子,真是有几分好运气!”
待到黄昏时分,韩青梧身着红色喜袍,头戴玄色乌纱,帽子双侧插着花翎,翻身骑上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身后跟着一队乐手,并一台六人抬得婚轿,热热闹闹地出发前往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