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忙了老师,我后日便出发,想早些到淮南,也不知消息是否准确,要亲眼见到曲先生才能放心。”
徐茂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也好。一会儿你先不要走,且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的,老师您先去忙。”
徐茂走后,书房又重新安静下来。
林逊之坐下,又将全书的校验稿全部整理好,待他做完这些,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是书房的窗户,四扇双开的大窗,窗外是个内庭院。徐茂懒得打理,直到前几年才不知从哪儿移来了好几株竹子,现在竹枝竹叶竟都从旁边伸到了窗前,郁郁葱葱的模样甚是讨喜。
从屋内看出去,只能看见竹子延伸过来的部分,一簇簇的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度,看书看的疲累时,看两眼青翠碧绿的竹子,很是放松。
林逊之的视线,在窗外绿竹的枝叶上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了窗户旁边,她的身上。
顾瑜的书桌,与林逊之他们的大书桌呈垂直的角度,从他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顾瑜的侧颜。
却是这娇俏的侧颜,也看的不甚清晰,藏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中,与窗外青翠的竹子相应成一幅清新的画卷,让林逊之如何看,也看不厌。
只见顾瑜书写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停住了。
她认真地又读了两遍正在誊写的篇章,而后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便连手中的笔也忘记架上了。
林逊之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他知道,她这是又碰到了不解的地方。
顾瑜这段时间在学业上的进步飞速,已经几乎都不需要来问他问题了,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也为她高兴。他见过的姑娘虽不多,但顾瑜真的算是女子中,既聪慧好学,又踏实肯下功夫的。
若她一直保持如此在学业上的努力,假以时日,她定然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姑娘。
但自己,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林逊之的神色中,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落寞。他默默的坐了一小会儿,然后从书桌旁取了三本,他从家中藏书中,Jing心挑选出来的书,走到顾瑜身边。
“顾姑娘,可是遇到难题了?”
“啊,林先生……”
顾瑜正在想,现在正在写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昨晚青梧哥哥给她讲过的,但她现在就是想不起来了。不妨现下被林逊之这样忽然打断,彻底想不出了。
她对着林逊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正在写的这句话,我不是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在想呢。”
“我帮你看一下?”
“好,”顾瑜起身让到一边,“多谢先生。”
林逊之站在椅子的另外一边,拿过那张篇章,浏览片刻,便将它放到桌子中间,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高背椅,他稍稍探身,指着上面的句子道:“这句话其实不难,只不过这里有两个生僻字,有另外隐藏的含义,若是不知道的,便不明白整句话的意思了。”
林逊之见她在认真的听,便又继续给她讲解。
他的声音很温柔,句子背后的含义被他娓娓道来,让人有种‘啊,原来竟是如此’的感觉,记忆的尤为深刻,顾瑜这次真听得是彻底明白了。
待林逊之解释完毕,顾瑜对他福了福,“我这下是完全弄懂了,多谢先生。”
林逊之微微颔首,望着她,浅浅笑了。
“那我继续誊写了,今日的就快写完了。”
“嗯。”他见顾瑜便要坐下,又说道:“顾姑娘,我原来说过,要带书给你看的,今日我拿了三本,不知是否合你心意?”说着,他将书递了过去。
“您还记得呢?”顾瑜接过书,“《乌斯臧语言集册》,《海外异闻录》,《乌斯臧山河地理志》。哇,都是我喜欢看的。”顾瑜看见这三册书就有些爱不释手,尤其是那两本关于乌斯臧的语言集册与山河地理志,一本是关于乌斯臧语言的,还教授如何说乌斯臧话,另一本是关于乌斯臧的风土人情,地况地貌,这两本书真是太难得了。
顾瑜越看越欢喜,“林先生,我太喜欢了,谢谢您,我一定好好的看,绝对不会把它们弄坏,等一看完我便还给您。”
见她这样开心,林逊之觉得很值得,他笑着说:“你一直都想了解大铭以外的国家,那便先从乌斯臧开始吧,它与大铭接壤,是离大铭最近的一个了。”他顿了顿又说:“这三本书是送给你的,你慢慢的看,就不用再还给我。”
顾瑜没想到这竟然是送她的,好端端的送她书,她可不敢收啊!
她将书慢慢推到林逊之面前,“无功不受禄,先生好好的便送这么难得的书,我不能收呢!”
“这三本书我已经看过了,而且我后日便要离开惠州城,还不知何时会回来,也许此后便再没有相见的机会,这三本书……这三本书,便作为你我这段时日一起共事的纪念吧!”
“先生要走?”
“嗯,前两日收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