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予你擦擦。”不知道她从哪儿拿的毛巾,看样子很新。温度刚刚好,暖暖的,不烫。
她轻轻在他的右手上蹭着,眼睛低垂。
“一刀换你柔情似水,值了!”
又来?
乔言一拳砸他胸口上,“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你知不知道随时会没命,你知不知道你八月十五有多大风险?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好笑吗?”
她忽然大怒,毛巾扔进水里,扭头就走。
完了,生气了。
余修赶紧下床去追。
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他只好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最后,他在安全通道里找到她。
推开门,她站在下面楼梯拐角,对着玻璃窗,直挺挺地站着。
余修走下去,到她身后,“乔言。”
碰她的肩膀,她不配合,一直拧着身子不让他看。余修站到她身旁,见她梨花带雨,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被泪水蓄满。
“我错了,我以后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眼泪掉下来,她扭开身子,端起双手又颓然落下,万分无奈。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包括你弟弟余浩,至今凶手都没归案,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外人都以为我们看惯了生死,我们面对多大的灾难都能面不改色,不过就是一堆组织嘛!但事实不是那样………我也会难过………我也会无助………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能做的………都做了………我的信仰快要垮了,什么正义不来我不走,我就算不走又怎样,正义也还是没来!每天都有人死,每天!怎么死的都有。你知道吗,每天看着他们被送进来,我很难过。如果有一天,你也被送进来………”
她说不下去了,她低声啜泣,肩膀轻颤。
余修一颗心化成一滩水,他只管搂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好。我没好好体谅你,还总吓唬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会留着这条命,陪你一辈子。”
山盟海誓之时并不知道这是山盟海誓,这只是他的肺腑之言,他这么想,所以这么说。
说出来,他自己也惊讶,这辈子也没说过这样的话,惊得他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把她抱得更紧。
一只手,把她抱得那么紧。另一只手打着石膏,弯曲状,也围着她。
哭了有一会儿,乔言轻轻推开他,“你别乱动,疼不疼?”
他摇头,笑。
乔言却笑不出来,总有眼泪往下淌,淌得愈发不可收拾。泪眼朦胧中,他吻住她,深深地,温柔地。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不一样的亲吻。
乔言主动迎合,拥抱,她为自己不在意他感到羞耻,她为自己冷淡他感到抱歉,她为自己将他当个发泄工具感到汗颜,于是她吻得更多。
两人正是亲热,猛地,她想起陈香来!
“啊,我忘了!”
“忘了什么?”余修还没吻够。
乔言推开他,“我是出来找人的,结果你受伤,我就忘了!”
“找谁?”
“陈香。”
“怎么又在找她?”
“我妈让我找的,说她最近很古怪。”
不想与他多提这个人。
“我出去一趟,你一个人行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天黑了,你一个人行吗?”
乔言无所谓道:“我们经常不分白天黑天的,没事。”
“别了,还是我送你。”
“你算了吧,你送我,你这个样子怎么送啊!到时候还得我把你送回来,送来送去天都亮了。”
两人正在争论,安全通道被人打开。
抬头看,是时简。
他已经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看他们亲完了,他才适时冒出来。
“你同事告诉我你在这里。听你说要去找人,我陪你。”
“你怎么也来了?”
“联系不上你,阿姨着急了,让我来找你。”
时简站在高处,等。两个男人对望一眼。
“对,我和他一起去,你安心休养,晚一点我就会回来的。”
说着,乔言往余修肩膀上拍了一下,就当安慰以及告别了。
她走在楼梯中间儿,上下分别站着两个男人。
她走向时简。
“那就麻烦你了,时先生。”
时简对余修点点头,“不麻烦。”
他们一起走了。
余修站在原地,直到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走出去。时简的车灯耀武扬威地闪了闪。
时简最近太忙了,病人多不说,他还参加了几次Jing神病学研讨会。如机会纯熟,他就可出国深造。也是为了麻痹自己不去想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不,连个不欢而散都算不上。他们相过亲,乔言表了态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他完全可以争取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