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雨中,颓丧之余新生了一个念想。他回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配合陈锐柯吗?他的答案在心中乱跳。他站在雨里,望天。
雨水灌进他的口鼻,他望着天,望着雨,任凭雨水冲刷。他的脑海中,有一股微微升起的力量正在把他往另一条路上推。
陈锐柯的电话打来了,Jason看着手机屏幕,接听。
“你那边找到了吗?”
看样子他也在外面,一定急疯了。
Jason抹把脸,“没有。”
“你平时都带她去哪里,有没有她特别想去的,你跟我提的那几个地方我都去过了,还有没有遗漏,再找找。”
听声音,他的确是要疯了。
“最好你先找到她。”
“什么?”他那边声音很杂,有车急刹,有人大声说话。他的声音估计是被埋没了,尤其在他快急疯了的情况下,应该是什么也听不懂了。
“陈锐柯!”
Jason叫出这个名字,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兴奋起来,“找到了?”
“没有,最好你先找到她,你懂吗?”电话里静了静,只剩雨声。他一定听见了,并且听懂了。
“我现在不确定她和你在一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从现在开始,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你懂吗?”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目的?”
“是。我认识她比你早,喜欢她比你早,输得也比你早。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办事,我先提前告诉你一声。”
陈锐柯站在雨中,衣服紧贴身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是冰冷的,包括表情。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挂断了电话,继续找。
如果今天把她弄丢了,他会恨死他自己,不用别人来恨他,他自己就想把自己凌迟。
天渐渐暗了,心急火燎,人已经急得不像样子。她的电话永远没人接,最后干脆关机了。两个男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撞满整个世界,却找不到一个那么柔弱的人。
明明是同一座桥,却差那么一点时间,她走,他来。
陈锐柯站在桥下,冷得没了知觉。靠着冰冷的墙,他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有三个字在他脑海盘旋“我恨你”。
亲人,爱人之间最狠的就是这三个字。最极致的爱,换来最狠的恨。这三个字的分量足够摧毁一个人爱的能量之源。
多年来,他唯一的生活重心正在与他偏离,他快要站不稳了。
眼泪掉下来了,没人看过他哭,就是在没人的地方他也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手指缝往下流,他靠着墙划落,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雷声大,没人听见他哭泣的声音。痛,好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痛,他从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他从没有这样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嘶吼在火车隆隆的咆哮中那么微不足道。
他的爱那么微不足道。
晚上十一点,苏艳梅在卫生间洗漱。手机放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震动模式。她还在想那条短信,心想她不会就这么完的。
果然,电话又来了。不过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陈香。”说话的人声音哽咽,很是委屈。
“你怎么了?”苏艳梅听见隆隆雨声,“你在外面吗?”
“能不能帮帮我?”
“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
苏艳梅很冷静,“你旁边有人吗,问一问?”
“哦,有。”陈香差点忘了,她是借了路人的电话打的。
路人看她实在可怜,主动跟苏艳梅沟通清楚了。并且一直陪着陈香等待,直到苏艳梅出现。
“谢谢你了,谢谢。”
好心路人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快回家吧,这么大雨。”
好心人那么多,可此时此刻,陈香被一个人的寒冷冰冻,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苏艳梅拉着她的手,冰凉,“这是怎么了?”
陈香不吭声,哭得鼻子通红,说话闷着鼻音。苏艳梅搂着她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回家。”
到了苏艳梅家里,陈香感觉身体回暖,苏艳梅给她备好热水,盯着她洗了个热水澡,又盯着她喝了一碗生姜红糖水。
她被苏艳梅包成粽子,呆呆地坐在床上。
苏艳梅柔声问:“到底怎么了?吵架了?”
这一问,她又开始流眼泪。
“什么事委屈成这样?”
“别问了,收留我一晚就行。”
“好,我不问,你冷不冷,发烧没有?”
“没有。”
“那今晚你就睡这个房间,我去帮你拿条新被子。”
陈香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撒谎。”
苏艳梅回头,陈香裹着被子倒在床上,整个人没了Jing气神。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