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未接通时,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声音,她的心跟着揪紧,不知接下来应答的会是男人还是女人。
电话一直在响, 没人接。
白白地紧张半天,没人接招。
陈香去洗澡了。这个礼拜,她坚持每天早晨洗热水澡,她认为这样会很放松,很舒服,可以唤醒她倦怠的Jing神。
她最近有点瘦,应该是睡不踏实影响睡眠的缘故。
她裹着浴巾,锁骨明显。为自己擦ruye的时候,她把镜面上的水汽抹去。里面是她自己,但某个瞬间她被自己吓到了。
这个人,是她,却不像她。她壮胆鼓气,左左右右地端详自己的脸,感觉忘了些什么事情,与自己相关的,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她生病了嘛,她的确忘掉了一切。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她还是看着自己,心境莫名。
陈锐柯是八点半回来的。陈香才冲完澡,刚一听见声音就出去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你回来了。”她站在楼梯高处,陈锐柯一抬头,见她这个造型。
“别感冒,去换件衣服。”
陈香看着他,没听话。
她光着脚走下来,直直到他面前,眼神锁紧在他身上。
“你昨晚去哪儿了?”
口吻不善。陈锐柯换好鞋,对她笑,“等我了?一个人有没有害怕?”
“知道我害怕你会回来吗?”
“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怕回来影响你。”
“和谁?”
“一个朋友。”
“我予你打过电话,是个女的接的。”
“嗯。”
他想哥哥状拍拍她的肩,但看她只围了个浴巾,手又收了回来。
“去穿件衣服,别感冒了,听话。”
“你先回答我。”
陈锐柯径直走到冰箱,取了一罐冰可乐。
陈香不知哪里来的气焰,一把抢了下来,“胃不好就少喝凉的。”
她把可乐扔进垃圾桶。这回,陈锐柯投来不一样的目光。
“你生气了?”
“我在问你,那个女的是谁?”
“一个朋友。”
“是你前妻吗?是你项链里的名字吗?是吗?”
陈锐柯被她问醒了,若说一进门时他有愧疚,看见她时有心猿意马,那么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他想起Jason说过的话,他想起他内心深处隐藏的不该有丁点火星的火种。
“阿香,我的事你别管。”
“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忘了自己的初衷,不要因为我予你的压力而毁掉你自己。”
“怎么越说越严重了?”
“跟一个女人在外面过夜还不严重,是我太封建了吗?”
“阿香,只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可以一起过夜?我真是孤陋寡闻。对啊,我差点忘了,我有病,我忘了很多年的事,我落伍了,我跟不上形势了,我当然孤陋寡闻!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才是正常人。”
甩下这句话,陈香就上楼去了。
陈锐柯目光还留在她离开的位置,他想说什么,可不知从何说起,不如不说。
陈香在屋里叮当乱响,陈锐柯敲门没得到回应。不多时,她穿戴整齐打开门,擦着他的肩膀走过。
“去哪儿?”
“不用你管!”
没等走到门口,陈锐柯拽住她。
“去哪儿?”
“我说了不用你管。”
他还是拽着她的胳膊,气势不容分辨。
“去哪儿?”
“去找Jason,不可以吗?”
他的手略有松动。陈香感觉胳膊快要碎了。
“要是玩得高兴,我还可能不回家呢。我告诉你了,到时候别打电话找我。”
陈香堵着气放了狠话,夺门而出。
她没有开车,刚好有辆出租车送完一位客人,陈香没等人下完车就坐进后座。陈锐柯手插口袋,才踱到门口,那车就开走了。
邻居家的狗冲他狂吠,后来被主人拉走。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他立刻给Jason打了电话,“她找你去了。”
“啊?我在外面,那我现在回去。”
“你们约好今天见面吗?”
“没约,原计划我会去找她。你们俩怎么了?”
“一大早回来就跟我吵了一架,走了。”
“开车了吗?”
“没有。说是去找你了。还说跟你在一起,晚上不回家。”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她是故意气你吧。”
陈锐柯捏折一支烟,没说话。
“你是让我收留她还是不收留?”
“你说呢?”
这是个多愚蠢的问题,他隔着电话就要捏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