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一定予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碍事,这次总算正常一点,也算老天可怜我。”
听陈锐柯说,他们的父母早些年就去世了。陈锐柯又当爹又当妈,明明没多大年纪却把什么都学会了。
“不会在等我予你穿鞋吧?进来啊!”
“哦。”
终于回家了。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陈香下意识回头,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了一小块,Yin影投在她脸上。
“有印象吗?”陈锐柯站在楼梯旁,暗处。左手一支烟,右手扶着楼梯扶手。
“没有。”
“一点都没有?”
陈香摇头。
“没关系,慢慢来。”他从暗处走出来,走进太阳下,与她站在一处。他微笑着,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
陈锐柯带她认识了一遍自己的家。
她的房间是冷色调的,女性特征的东西较少。看上去是一直有人打理,很整洁。陈锐柯证实了这一点,“你离开以后,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你很爱干净,有点洁癖。不过这几天阿姨家里有事没来。”他往桌子上抹了一下,一层灰。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擦。”
“难得勤快。”
这回的变化多少还是有点喜人的。他应该开心才对。
陈香看着自己的书架,没找到一点点记忆线索。这么多书,难道她都看完了?
她随便拣了一本全球通史,书不太新了,很多折页,还用不一样颜色的笔做了记录。
陈锐柯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声音很近,“这都是你以前看过的书。”
陈香莫名拘谨,把书塞回书架,擦着他的肩膀走过。
陈锐柯是个好哥哥,对她体贴耐心,只是长得有点冷,但给她的目光从来都是和善温柔的。这一定是血缘的力量,毕竟她这个拖油瓶很难令人高兴。
窗台旁边是一张小书桌,摆着手工书架,笔记本电脑,一个小仙人球,一个相框,里面是她的单人照。看着自己的脸,竟然也有些陌生。
“这是你上大一的时候拍的。”陈锐柯说。
“我读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和英语。”
“双学位?”
“嗯。你是学霸。”
“学霸有什么用,得了这种怪病?”
天气晴好,可她并没有丝毫好心情。
“阿香,你才刚回家,我们不想这些不愉快的好么?”陈锐柯抚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
即使这样,低落的情绪还是缠着她不肯轻易放手,“同样的话我一定说了很多遍。”
陈锐柯没回答,但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陈锐柯叹了一声,站到窗前,接下来的话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讲了。
“五年前,你伤了头,之后就得了这个病。”
“怎么伤的?”
“原来院子里有一个秋千,你不小心摔了一下。”
楼下院子的小草坪的确有一处空闲,陈锐柯的目光就落在那里。
两人一时都没了言语,看着同一处。一个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个陷入回忆。
“有父母照片吗?我想看看。”
“等一下。”
陈锐柯时有沉默思索,但都没让她看见。他很快从别的房间取来一个相框。
以为见到父母会有点感觉,但实际情况又令她恼上加恼。她完全不认识这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感觉。不悲伤,不想念,只对自己憎恨起来。
她差点摔了相框,“怎么办?我无可救药了,看见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感觉,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阿香,别着急。”
“我想不起来………还有别的照片么?”
“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不可能没有的。”
“你出事之后,情绪有时候不太好,有的东西就处理掉了。”
“谁处理掉的?”
陈锐柯无言。
“谁?──我?”
“阿香………”
“果然是我。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阿香,别这么说。你的变化有时候是很没规律,你自己也控制不了。不用灰心,你这次就恢复得很好。”
陈香陷入自我否定,听不见其他,“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你何苦去找我,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阿香,相信我,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过不去怎么办,过不去怎么办?我是个废人,我没用!我完全没有用!”
“阿香!”
陈锐柯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安慰,“会过去的,相信我,会过去的。”
陈香哭了好一阵,直到哭累了睡着。
陈锐柯给她一部苹果手机,她不会用。不是说智能手机么,怎么用起来这么难?智能手机,智能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