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吻着那个只喝小可乐的小妖精,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三儿看着他沉睡的脸,想着爱知会今天还有事,轻手轻脚的起身关上房门走了。爱知会今天要布置五一的宣传版,还把宣传材料清点入库。三儿刚把西屋的门锁上,腿上一软就跪在地上。
陈辉煌看着疲惫的三儿,早把那小伪娘在心里千刀万剐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那个小伪娘,不光要榨干三儿的钱,还要掏空三儿的人。
“算了,达令你不想说就算了吧。”画儿起身坐到在三儿身边,看到她惨白的脸。三儿勉强笑了一下:“我在春都撞车后,有些事想不起来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直想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辉煌说着说着站起身来带着的满腔义愤:“你是看不出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侠肝义胆,哥们义气啊!三儿,我这都是为你好。你看看我,这么多年,泡了多少人,攒下多少经验!以后这方面的事,你都和我说,我好好指点你!”
画儿慌忙抬起头:“达令你是女人,你以后一定要离她远点。呜呜,她长的就不像好人。她调戏我不成,以后一定会勾搭你。呜呜,你不许再和她在一起。”画儿心想,陈辉煌,就你也想跟我玩宫斗?那我们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三儿和画儿直到天亮才回家,他们洗了澡躺在床上,盯着对面墙上灰湖绿带暗花的壁纸,把发霉的往事再次沉入记忆的湖底。满屋除了死寂,只剩下挂钟的滴答。画儿最害怕听到这声音,它提醒他的生命将一秒秒流失干净。
想着想着画儿又抿着嘴哭了:“达令,你不知道,呜呜,陈辉煌对我没安好心。呜呜,达令,她叫我小伪娘,还对我动手动脚。他轻薄我不成,就说你不爱我。”
“那就忘了吧。”画儿的手轻揉着三儿的太阳穴“你也别折磨你自己了,反正你还有我。”
画儿牵着三儿的手,也从京城走回江南。画儿的妈妈临走的时候,留了个字条,上面写的字画都认识,像首诗一样。“我别良人去矣,大丈夫何患无妻?若他年续娶床头,莫对生妻谈死妇;儿依严父悲哉,小妮子终当有母,倘异日承欢膝下,须知继母即亲娘。”
“我这回这么说,全是为你啊,让那个小伪娘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的宠。让他感激你,害怕失去你,以后好好伺候你啊!”
三儿听着这话笑个不停:“她就喜欢女人,对男人没兴趣。可能她把你当女人了?”
五一期间陈辉煌的新情儿要在75大道办艺术展,辉煌特别给三儿送了两张请柬,墨黑的大卡片上写着“
王姐跑过来把三儿扶到大屋的沙发上,三儿说:“我就是有点困。”三儿在沙发上靠着靠着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爱知会的人都走了。一天没见着的陈辉煌,这时却站在三儿面前。
“你骗鬼吧?这样的烧烤,你以后少吃两回!”三儿把身体坐直,又想起来画儿告状的事:“辉煌,你也太不仗义了!画儿长的像他的事,你就给我乱说!”
“对女人。哦,对男人也一样。就要讲究个‘神恩如海,神威如狱’。软硬兼施,才是御女之道。哦,御夫之道!”
三儿完全被辉煌感动了,她这么大岁数了就和两个男人接触过,这两个男人的背景还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是同性恋,一个是同性恋加性工作者。她在感情方面简直就是白纸一张,面对陈辉煌的色彩斑斓,她自愧不如,幽怨不已。
夜幕下的北京褪去繁华,潜伏于宁静。三儿牵着画儿的手,从京城走回江南。江遥在她面前打开玳瑁的折扇:“师父,你的扇子上没有题诗,你猜它能配哪句?”黑绢的扇面上,月亮发黄,乌鸦漆黑。三儿得意的说:“这还不好猜,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遥笑道:“师父,你错了。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所以,她徒弟的名字连同那天他跳楼的样子,三儿这些年一直都记不起。那些记忆在三儿的脑子里彻底短路,或者全部自戮。
辉煌坐到三儿身旁,满脸写着哀怨,:“三儿,你这就不懂我的苦心了!”辉煌惋惜地摸了摸三儿的头发:“三儿,这风月上的事,你懂的太少。你以前惯他惯的太厉害,他都要骑到你头上了!”
卖了单,画儿牵着三儿的手“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们手拉着手从东城走到西城,走的太久,久的能把一生走尽。那些江南的旧梦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们心里,但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儿才想起来要给画儿他要的那句话:“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好好爱你。”画儿等到了这句话,替自己高兴。
“那个小伪娘,倒真会采阴补阳。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把你折磨成这样?”三儿刚刚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陈辉煌:“昨天晚上是我们出去吃烧烤,天亮才回来。”
其实三儿以前就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她去问过大哥。大哥说,人体是精密的仪器,尤其是人脑。它会保留快乐的记忆,模糊你伤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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