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飒好像还提起过“二叔”这个名字,不过现在的邹允脑子一片混乱,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还是恍然大悟,原来收养肖飒的人,根本就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肖震峰。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这背后是一个怎样的Yin谋,肖震峰看似平平无奇的话音刚落,暗处就突然冲出两个黑衣壮汉,拎着木棒毫不犹豫从背后砸向肖飒的膝窝。
邹允惊恐地长大嘴巴,他拼命想呼喊,想提醒肖飒注意背后,却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肖飒双膝重重地跪向地面。
“从小挨打就不服气,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肖震峰语气不变如初,面色平静无澜,“沈笃不是教过你了,学会低眉顺眼,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这些年,你在外面也不少跟人演戏了,就你那个宝贝的小画家,不也是你演到床上去的吗?怎么——”
“到现在还不知道好好哄哄我这个腿脚不便,只能待在家里的老头子。”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肖飒原本英俊的五官变得扭曲,好在从小到大也习惯,几口深长的呼吸后,他抬起已经渗满汗水的脸,还是像刚才一样,沉毅,又充满鄙夷。
“邹允……在哪?”
面对肖飒的不训,肖震峰非但没有震怒,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简单抬了抬手,面上一排屏幕突然被齐齐点亮。
那排屏幕极不起眼地被掩埋在灰尘里,如果不是突然亮起,打眼扫过也只会以为废弃多年;肖飒现在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应该是在冰库废弃前类似保安监控室的地方。
探头的拍摄画面在一点点对焦拉近,画面中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瘫坐在地,无助又焦急地拍打着面前的铁门。
夜视探头能拍到的影像容易因为过度曝光而模糊不清,尤其是人脸,经常白茫茫的一片;尽管如此,肖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看上去像是在哭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人——
是邹允。
也不知道是因为视频本身被静音,还是邹允仍然发不出声音,监控画面像是一部沉默的黑白默片,随着镜头的拉近,无限放大邹允的无助和恐惧,也一瞬间击溃了肖飒的防线。
刚才棍棒都无法弯折的腰背顷刻间崩塌,梗着的脖子也终于垂下。
“不管他的事……”肖飒双手撑地,再扬起脸时已经泪流满面,“二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不容易啊。”肖震峰把玩着刚从身边黑衣壮汉手中接过的遥控器,“沈笃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学会哭,学会认错,才能少挨打!”
说着他突然咬牙,满脸恨意地掷出手里的遥控器,不偏不倚地击中肖飒的额头,一条细细的血道立刻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满意地笑笑,“二叔费尽心血‘教育’你十几年,现在要因为一个外人才学得会——”
“不叫人寒心吗?”
就在肖飒崩溃的边缘,怀里揣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也许是沈笃,也许是唐堂,不过都不重要,这提醒了他,他身上是有定位的。
虽然监控里的画面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但他能从邹允呼喊的嘴型看出,邹允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邹允或许已经看见了他;不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邹允怎么可能还愿意喊他的名字。
这起码这个画面说明,邹允还活着。
活着就好。
他需要肖震峰据需周旋下去,这样,对方的注意力才会暂时停留在他的身上,顾不上邹允;他现在必须拖延时间,等着沈笃找来。
“二叔准备了这么多,如果只是为了好好‘教育’我,那可以再教我一件事吗?”他手背蹭掉就要流到眼中的鲜血,撑起身体看着肖震峰,“你怎么就能确定找来的是我,而不是唐堂呢?”
“这我怎么能确定啊?”肖震峰无辜地摊了摊手,“不过有什么要紧,如果来的是那个小ABC,我把他扔去跟那个小画家一起等你不就好了。”
“反正找不到,你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不是吗?”
“到时候你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就是两个互相依偎的人——”
“场面也许会更有趣?”
“哈哈哈——”
在肖震峰放肆、变态的笑声里,肖飒觉得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的确,就算是现在,就算已经放手了,可是只要想象下唐堂和邹允间亲昵的动作,他还是随时都会疯;但他也知道,这么幼稚的事,一定不是肖震峰的目的。
“你其实——”
“就是为了支开唐堂吧?”
“要不我一直都跟人说你最聪明了呢。”肖震峰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不了解这个小ABC,当然不能让他留在沈笃身边,影响沈笃的判断,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呢?”
“二叔教过你的吧——”他说着偏头看着监控视频里的邹允,突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要避免一切计划中可能变量,”
肖飒的报复天衣无缝,唯一的变数就是邹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