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微微歪头,笑道:“人老珠黄了嘛。”
“难道那日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对你做了什么?”白歌焦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发狂伤了你?”
沐雪道:“那日……如果那日我在场的话,我也不愿与你动手的。”
其实她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完全没有了记忆。
见白歌皱眉不展,沐雪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他:“如果那日我在场的话,我也会像这样给你一个拥抱,然后对你说谢谢,谢谢你一直以来如此努力。”
白歌顿时眼眶一热,他回抱沐雪,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微微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以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沐雪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你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那程路,我很抱歉,我只能予你遥远的祝福,却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走下去吗?”
“梁国百姓从来不缺面对苦难的勇气和自力更生的决心,要实现衣食富足、安康幸福的美好愿望,他们不过缺少和平安稳的摇篮和自由发展的空间而已。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智慧而果敢的君王,你能战胜门阀强权与剥削不公,你能背负起大家的心愿、带领所有人走向幸福。”
白歌忍不住问出憋在心里的疑惑:“在你眼里我这般好,可你为何要离开呢?”
沐雪默了默,再开口时语气沉重:“因为我看到,朝堂上的你死我活不过是家室之争,却又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战争,在居高位者嘴里不过轻易二字,背后却是无数家庭的血泪与不幸。梁国百姓向往着幸福,同样齐国百姓也是血rou之躯、也对未来有殷殷期盼。”
白歌抬起头,凝视着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倾尽所有如你所愿。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斗争永远存在,和平向来短暂,个人理智在群体疯狂前总是脆弱无力的。”
沐雪眼神坚毅:“群体也是由一个个个人组成的。”
白歌温和一笑:“也是。”
“上回那盘棋没奕完,咱们接着再来?”
白歌微微摇头:“不必了,你赢了。”
“歌哥哥,”沐雪诚挚道,“多谢你让我。”
“我怎么忍心,”白歌柔声道,“让你失望呢。”
当白歌返回宴席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在场的人们惊讶的发现,不久前还大打出手的帝王们竟然再次和好如初、欢颜共饮。
与上次达成良好共识的和谈一样,帝王们似乎仍旧依依不舍,齐帝再次亲自出城相送。
两座华丽庞大的帝驾之间,白歌终究放开了沐雪的手。
“上次告别时,我劝你小心谨慎、注意提防,但这次,”白歌情真意切,“我希望你能放下心防、完全信任他。”
沐雪侧头看了身后不远处的颜旷一眼,恰巧颜旷一直在向这边偷窥,见沐雪望过来立即假装无事、回头望天。
“你们还要相伴一生,一生这么长,总有疲惫沮丧之时,需要一个真心实意、温暖可靠的慰藉,”白歌向后退了一步,“我希望你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
沐雪知道,此别或是永决。她想伸手去拉他,然而意念刚起、手指微动却旋即放弃了。
“我不配,”沐雪眼睛渐渐泛红,“我却希望你能幸福。”
“只有你幸福了,才能更好的使别人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幸福啊。”
白歌凝视着她,满目深情:“答应我。”
一滴泪划过脸庞,沐雪很快抬袖拭去,不留一丝痕迹。
她仰脸笑道:“好,我保证。”
白歌如释重负,他抬手在沐雪脑门上猛地一弹,故意大声说:“如果他欺负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说完,白歌挑衅的看了颜旷一眼,颜旷瞪眼咧嘴“嘶”了一声,瞬间决定丢掉风度、捋袖揎拳的走过来。
“你先上车罢,我与他还有话说。”白歌柔声道。
沐雪点头,再次深深看了白歌一眼,给颜旷留了句“注意影响”,就登上了左边的马车。
进入马车,沐雪大吃一惊,发现Yin暗处不知不觉竟藏了个人影。但她立即松懈下来,在那人对面坐下。
“一直没能问你,你当初在怙云岭没有杀他,真的是因为爱情吗?”
沐雪看着手上的戒指,没有回答。
于是羿阳脸上露出那种混杂着怜悯的、关切的、无奈的、嘲讽的表情。
沐雪恍然记起上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还是自己杀了飞鹰之后。
当时自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时,他走上前来说:“你难道不知道,人分六族,而我们的祖先正是兽人。我们本就是披着人的外皮,内怀野兽之心的存在。兽性本就在你的心里,你只是今日才见到了它的全貌。你摆脱不了它,割弃不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认清它,从而控制它、利用它,在适当的时机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