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想了想道:“有时候前世之缘太过强大,深切的执念甚至会冲破记忆的封印,严重影响现世的想法和行为。对于现世而言,这也算是一种不可违抗的命运罢。”
沐雪突然放声大笑,玉渊怔怔的看着她,辨不清这笑声的色彩。
她又冷不防的突然止住笑声,冷声道:“前世与我何干!”
玉渊张开嘴,沐雪却抢先说道:“国师很忙罢,那我就不再打扰了。祺英送客!”说着,便径自快速离开。
祺英将玉渊送出惠熙宫宫门,隐隐不悦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玉渊皱着眉,郁闷答:“是啊,我好像说了什么让她误解的话了。”可是,明明每句话都是实言,却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玉渊刚辞别冷脸相对的祺英,又在不远处遇到呈璧,他好像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
呈璧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领着玉渊去德政殿的路上,并不像往常那般主动搭讪。
玉渊乐得清净,一路上还在想着方才在惠熙宫,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直到玉渊快要踏进德政殿时,呈璧才附耳说了句和祺英类似的话:“皇上心情不佳,请国师慎言。”
玉渊苦笑一下,难道自己又要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德政殿内依然是昏沉沉的景象,颜旷木然的坐在黑暗之中,并不打算翻看面前御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本。
“陛下……”
“你来了,”颜旷声音艰涩,“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玉渊张张口,却没有出声,犹豫着应该如何说明才好。
颜旷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只需告诉朕,是不是惠熙宫做的?”
“当然不是,”玉渊惊讶的看着上首,皇帝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辨不清神色,“惠熙宫差点成为受害者啊!”
“那就好,这样就够了。”
“可是,”玉渊迟疑道,“那主使之人……”
“没有什么主使之人!”颜旷暴喝打断他,“整件事不过就是幻觉,宫里根本不曾出现过鬼怪,更没有幕后主使!你听明白了吗!”
即使这件事压下去,你母亲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颜旷痛苦的捂着脑袋,沐雪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回响。
母亲还是妻子,你总要做个选择……
我该如何选择?叫我如何去选择?
玉渊察觉颜旷的气息紊乱,不禁上前几步想去查看他的状况。没等绕过御桌,颜旷的气息忽然平稳下来。他果然是个坚强的、并不需要太过Cao心的人啊。
“这件事就这么定论罢,你记得去太常那边知会一下,”颜旷吸了口气,话锋一转,“听说你一早就去了慈寿宫?”
“我开始修补宫中的守护法阵,修好后,宫中再不会出现魔物。”
“慈寿宫在东边,你为何舍近求远,先去了那边?”
玉渊缓缓措辞道:“慈寿宫处,相对来说,法阵损坏的更多一些,所以更加迫切。”
颜旷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好好干罢,难得看你认真的履行国师的职责。”
玉渊惭愧的笑了一下。
“施邪术的人能抓到吗?”
“难。那人已经离开皇宫,估计已经离开京城了。”
“那就这样罢,你下去罢。”
就这么走吗?唉,和事佬就和事佬罢。
玉渊犹豫一下道:“我刚刚从惠熙宫来,陛下不好奇娘娘问了我什么吗?”
回应是淡淡的语调:“问了什么?”
“关于后戒的事。”
颜旷苦笑:“果然,她一直执着于这件事。”
“难道娘娘不喜欢那枚戒指吗?”玉渊有些疑惑。
“或许是不喜欢的罢,”颜旷顿了顿,自嘲道,“当初,我试图用戒指向她证明我的心意,然而,她却执着于用戒指否定我的心意。”
颜旷双眼望向屋顶黑暗的虚空,声音透着疲惫和苍凉:“当初,或许你不该把戒指还回来。这样的话,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或许能够纯粹一些。”
玉渊目瞪口呆,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两个相互猜疑的人重拾对对方的信任呢?
颜旷重新看向玉渊:“惠熙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反而是昭良宫,听说你昨天去那边,贞妃很快就平静下来,你就代替朕多去安慰她一些。”
“朕,实在没有办法安然面对她,”颜旷顿了顿,“你去罢。”
玉渊应声“是”,转身退出去。
我真的做错了吗?他们的事,真的不管了吗?
玉渊愁绪满怀,但还是如约去了昭良宫。贞妃的情绪比昨天稳定多了,但依然沉浸在悲伤中,呆呆的坐在床上不肯言语,倒是多少能喂进些粥食。
玉渊也不顾旁人惊讶的眼神,伸手在贞妃头顶轻轻拍了拍,贞妃立即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的睡着了。
玉渊怜悯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