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温和的笑笑:“阿诚,好久不见。”
童诚仿佛什么也没听到,顾自继续说:“如果是公事的话,请您明日白天去县衙办理;如果是私事的话,恕下官直言,咱们之间并无私情,更不会有私事了。”
“你果然还在怨我吗?”
“下官重申一遍,我与王爷并无私交,谈何私怨。”
“当年的事,是一场准备不足、必定失败的战役。但我也不会否认,当年的我确实临阵畏缩了。”
童诚冷冷的看着白歌,保持着刚进客厅、随时送客的姿势。
“我对不住童先生,你怨我是应该的。先生因我而死,我从来不曾忘怀,”白歌也站起身,“所以请你帮帮我,一起完成先生的遗志。”
“王爷误会了,父亲为大梁而死,并非为了某个人,”童诚毫不客气的说,“您请回罢。”
“不。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我还可以调动其他人马,但你,”白歌抬高音量,“你非我不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父亲,为了大梁,你非我不可!”
童诚愣愣的看着白歌,良久,突然低声笑起来:“什么嘛,求人办事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白歌也舒了口气、笑起来,他知道,昔日的阿诚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身边。
“刚刚说的是公事,于私而言,我也非你这个兄弟不可。”
白歌向前伸出手,童诚哈哈大笑着也伸出手去,二人用力一握。
白歌揽着童诚坐下,把太庙之事悉数相告。
“十万两银子,说没就没啦?”童诚瞪大双眼。
白歌冷哼一声:“这种事,任谁听了都不会轻信罢。有些人,就是这么利欲熏心、贼胆包天。”
“是得好好查查。”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直瞒着、没有上奏朝廷,本就有三分可疑。我一进去,那个褚玏就不停的跟我哭穷。真是一穷二白的话,那些押银人的抚恤金怎么出?没有拨出抚恤金,竟然也没有未亡人到我面前来闹,这就更添几分可疑。等到我听闻在我接到任命同日,那个主簿也中风了,如此巧合之下,这件事就只有三分可信了。”
白歌把运银的相关文书递给童诚。
“这么多银子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丢了,我也难辞其咎,”童诚翻了翻文书和名单道,“放心,我一定能查清楚,把人证物证送到你手上。”
“不,你拿到证据,就保护好,不要交给任何人,派人来京将结果告诉我就成,”白歌顿了顿道,“咱们按正规流程走,我会上奏朝廷,廷尉会派人彻查此事。”
“我知道了,但是……”童诚迟疑道,“我担心,咱们会白忙活一场。”
“不会的,”白歌拍拍他的肩,坚定的看着他,“这次不一样,相信我。”
“下次请你去yin月楼喝酒!”
白歌挥别了送他出城的童诚,纵马飞驰在回京的路上。
城外是浓稠的黑暗,孤月晦暗西垂,天空渐渐迈向最暗的时刻。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应该正好能赶在开城门之时进京。得快点啊,那个褚玏一定又会早早的守在王府门前,要求“陪”自己一起查阅账簿。那个中风的主簿也得尽快收监,以免夜长梦多。
行了一半路程,白歌到达驿站,不敢休息,只喝了口水,换了匹马又再度驰上官道。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黎明已经到来,白歌在心中自我激励,重振Jing神。
突然胯、下的马一声嘶鸣,带着白歌重重的栽倒在地。白歌在地上滚了几下,他停下身体,回首看去,方才还畅奔的俊马瞬间失去了四肢,马身血流如注,躺在地上粗喘哀鸣。
白歌站起身,迅速拔出佩剑,警戒的看着身边悄然出现的四个黑色的身影。暗淡的天光中,这四个身影如鬼如魅,悄无声息的迅速逼近。
白歌心想,还好只有四个,或许可以搏上一搏,或许能找到机会逃脱。然而双方一交上手,白歌心中大骇,这四个如鬼一般的黑衣人武功高强、配合默契,竟丝毫不逊于夜影阁!
白歌右臂上挨了一剑,战斗力和防御力都迅速下降。很快身上又被划了几道,最致命的是右腿被刺中了!白歌一下子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他挣扎着,努力的翻过身,仰面向上。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些。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举起剑,却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踩在地上,腕骨传来“咔咔”的响声。
他躺在地上,看着四个黑衣人围聚在自己身边,四把长剑高高举起。他张开嘴,用力的哈哈大笑,胸膛剧烈起伏,眼角不知觉的泛出了两滴泪。
像是接受到了一个无声的命令,四把剑同时狠狠的劈了下来。
是幻觉吗?沐雪也自我怀疑着。
那人,不,那个东西高高的举起一把剑,狠狠的劈了下来。
不,不是幻觉!这么强烈的杀意,让人毛骨悚然。
沐雪只怔了刹那,便本能的移动起身体。
剑势凶猛,一剑刺破枕头、床褥,瞬间斩入床板之中,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