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颜旷皱眉去捧她的脸,“这件事上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相信我,别管了。”
沐雪冷着脸甩开他的手:“你有你的理,我便依我的理。”
“这把剑借我了。”不管颜旷的反应,沐雪推开他,携剑离去。
颜旷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加以阻拦。
他暗暗捏紧拳头,指节泛白。那群宫人被审了这么久,什么手段都用了,可仍是没能找出下毒之人。只有全部杀了,才能一泄他心中之愤。
而他又是绝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她的,说出来只是徒添悲伤,那种丧子之痛让他一个人背负就好。
颜旷返身坐下,椅子上还残留着沐雪的余温。他伸手从桌上拾起一杯茶,启盖吹了口气,杯子里的茶杆沉沉浮浮,一如此时的心情。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颜旷抬眼看去,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路人脸,身着普通卫士的服饰,停在三步外,躬身作揖。
“参见陛下。”倒是熟悉的声音。
颜旷抬手:“免礼,坐罢。”
来人面无表情、毫不谦让的在桌子另一头坐下。
“查清楚了吗?”
“都是梁人,但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故而不好动手。”
“梁国那边怎么说?”
“语焉不详,不肯言明。毕竟有可能涉及军事机密。”
“这好办。你跟梁国那边说,近期我们要动手,让他们的人赶紧撤出应京,”颜旷笑笑“我们不介意他们借我们的手除掉一些人。”
来人默了默,起身作揖,道声“是”,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转身几步腾空、掠墙而去。
玉宫内殿
付付近来一直黏在玉渊身边,端茶送水,捏肩跑腿,形影不离,随身侍奉,俨然一副“孝徒”模样。
本来除了玉宫修师们和玉官离遇,就只有两个入室弟子能够直接面见玉渊,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要么睡在床上,要么睡在楼顶,偶尔与六院院长和其他修师们讨论玉宫事宜。于是付付便整日坐在玉渊身边,支着头,看着他安然的躺在那里,平静而安详。
终于,玉渊忍不住开口了:“付付啊,你守在我身边,会让我分心的。”
付付歪着头:“睡觉也需要专心吗?”
“我是在修炼!”
付付一脸怀疑。
“你也自己到外边修炼去,不要偷懒!”玉渊坐起身来,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付付反而倒身,头搁到玉渊腿上,弱弱的说:“师傅,我好饿啊。”
玉渊皱眉:“你又辟谷了?”
“我一直感觉不到天地散炁,我想还不如辟谷呢,”付付呜咽一下,“师弟说很多修士一生都没能掌握吐纳之法,还有很多修士即使掌握了但采阳之速远远不及Yin侵之速,他们最终都没能脱离轮回、化为尘埃……”
玉渊笑笑:“别听他的,他是吓唬你的。”
“我害怕一眨眼就这么老了、死了,就见不到师傅啦……”付付仰头看玉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没那么快,你的寿数很长的。”
“师傅,你是个仙,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付付撅起嘴,“你不是说咱们是神器流吗?要不然借我个神器使使吧?”
玉渊笑着摇摇头:“神器力量巨大,可不能随便示人。神器无非是诸神使用过的或者触碰过的器物,因缘巧合残留了大量的纯正阳炁。如此说来,玉山就是一个巨大的神器。这里是诸神在元洲最后的驻足之地,因此残留了巨大的力量。神魔隐世后,约一百万年前,人族合力共造玉山神像,实际上是建造了一个六合禁阵,以减少此地阳炁的流失,方才保留了这么一个‘至清神圣地’。所以你在玉宫修行,也是在使用着‘神器’啊。”
付付郁闷道:“可我半点阳炁都没感受到啊。”
付付抚了抚肚子,喃喃自语:“只是感觉饿的没那么快了。”
玉渊看着日渐消瘦的弟子,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想了想,握住付付的胳膊,一把把她提起来,她轻得就像一片羽毛。
“跟我来。”
玉渊领着付付走上楼梯,玉宫宫主房中有一条通向楼顶的旋梯,整个玉宫内殿也只有这一条通向楼顶的梯子。
玉宫似乎是个存在于人间的特殊空间,这里常年无风无雨,就连天上的云雾都会绕开玉宫上空。一旦夜幕降临,在玉宫看到的夜空比其他地方更加完整而辽阔、清晰而深邃,像是进行过奇异的清洗透视。
玉渊抬起付付的右手:“张开手掌,闭上眼睛。”
微若近无的风轻轻的从指间流逝。
“感受到了吗?”
付付点点头:“有风。”
玉渊放开付付:“这是风神的气之力量。”
“那又怎么样?”付付说,“我能感受到,却无法吸收他们。”
玉渊反问:“你真的感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