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正浩說話,了解這些日子他除了不停讀書外,還一直再安排未來的生活,他一定不停的找屋子、看屋子、跟仲介協商、跟他父母溝通等等等,而他未來生活的藍圖裡,也包含了〝我〞在裡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的出來再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將那些圖一張一張的放好:「我本來想事情比較確定再跟你商量的,可是我覺得現在不講清楚不行。」
然後他又抽出紙袋裡的資料,把那些資料攤到我眼前,上面畫滿了房屋的隔間圖。
我雙手緊握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我知道我的臉一定是通紅的,因為我能感受到耳朵熱的發燙。
我將雙手擺在桌子上盯著他說:「你該認真的來考慮未來的事了」
「我沒有這種意思!」我連忙否認。
正浩生氣了。
我直視著他,把心中最想問的話說出來:「正浩!你很優秀,上了大學之後一定會認識很多人,而其中又會有很多人比我更好,而且如果你到了外地,坦白講我對於遠距離戀愛非常的沒有信心,所以或許我們在此結束會比較好」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發現被一個人珍惜的感覺,當時的我若要形容應該是激動不已吧。
「不」我頓時有點吞吐。
「我是很認真。」我嚥了口口水後開口「坦白說我最近很煩,不小心就會遷怒到你身上,我很抱歉。」
「HOU桑覺得我很煩想跟我分手?」正浩吞吐的問。
「如果你進不了工業大的話,你有其他打算嗎?」我吞了口口水問他。
「我覺得我們該談談我們了。」
「你這樣說的意思是你為了我好,所以要跟我分手?」正浩雙手環胸,皺著眉頭很不友善的問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眉宇間滿滿的自信,絲毫沒有任何的迷惑,跟如同無頭蒼蠅般我真的是差的天跟地,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聽天由命而已。
「呃這個很複雜!就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可是又不想阻礙你的前途,又從你爸爸那邊知道很多學校要你,這又讓我感覺更加難受,我很想很自私的求你在我身邊,可是我的良心又過意不去。」
「真的嗎?那為什麼老是想一些無謂的事?」正浩的口氣依舊很強硬,接著從他的書包中他抽出一個牛皮紙袋。
我一個人帶著日幣十萬元就跑到了全世界物價最高的東京生活,日文不通、沒有錢、書也讀的不太好,我在日本的生活剛開始真的要用地獄來形容,當時要不是真的沒管道,我甚至也願意當妓男賣屁股,在這樣的環境中我總是咬著牙默默的承受現實的壓力,即使日文慢慢變好了、打工也順利了,甚至跟正浩交往了、我卻依舊無法逃脫這些
「可是在我看來你是這種意思!」正浩激動了起來:「你想要拋棄我!對吧?」
「你先聽我講」
「我只想讀東京工業大學,雖然現在還不確定能考上,但是我只想讀那裡,因為工業大學離我家很遠,考上的話我必須要搬出家裡」
「你的表情好認真喔」正浩不解的看著我
「沒有這回事!」我連忙否認:「我煩的是你要上大學了,而有可能離開我」
「我喜歡你!」我毫無遲疑的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正浩沒有說話依舊看著我。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為了我努力到這種地步」陣陣的羞愧湧上心頭,而且還有種更強烈的感覺湧出。
可是我不懂為什麼他會這樣想,我明明是以為他好的立場說的。
「你懂嗎?這樣我就有跟你一起住的理由了。」
「如果我們可以住在一起,HOU桑最起碼房租還有生活費可以稍微的節省一點,我跟我爸媽提他們也會答應的,我都計劃好了,可是我卻沒想到HOU桑要跟我分手。」正浩的聲音落寞的傳了過來。
「我煩躁的理由是我們是不是該分手了」
「那你呢?你怎麼辦?」他用下巴指指我:「你要找一個最好是跟你環境差不多的人在一起?譬如說跟你一樣是台灣人?或是中國人,還是說你在大久保認識的酒店小姐?對了!你不是會外送去HOMO酒店?這些人都是你的對象?」
正浩指著其中一張圖看著我說:「我找了好多間房子,這一間離工業大不遠,離你的學校也算很近,所以我覺得這間不錯,仲介人員跟我說,這間房子本來就是要租給學生的,所以可以等我放榜再租,我想說先訂下來,然後確定了再跟你說的。」
「你已經沒辦法喜歡我了嗎?」問我這句話的正浩握緊拳頭,眼睛似乎有點水氣,看到這樣的他我心虛了起來。
他的聲音大的隔壁桌的目光投視到我們這邊,我回看了他們一眼,他們連忙又撇開視線。
「hou桑的意思是」
「我一定會進工業大的,如果真的落榜,我也會重考明年再來,這些計畫只是延後一年罷了,京都大學也只是提說可以推薦我,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