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这时才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楚怀,他的眼圈微红,像一只受了委屈的胆怯兔子。
“木佳?”王水耀铁青着脸,“去把木佳找来。”
木佳是他的远房亲戚,所以他就算略有耳闻木佳的所作所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木佳还在醉酒的昏睡中,接到秦臻的电话,“什么演唱会?昨天哪有演唱会?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是我叫你去酒吧找我的吗?”
秦臻免提的手机里传出木佳嚣张的声音,大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水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极力稳住声音,让楚怀他们先回去,并且表示已经在让团队公关了,力求将影响降到最低。
周愉景瞥了眼秦臻道,有点愤愤不平:“我靠,怎么被助理欺负成这样子,是不是看你小孩好欺负!”
倒是封淮南讥讽一笑:“随随便便就让助理爬上头,真是没用呢。”
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王水耀和秦臻两人,王水耀面色不佳,像是山雨欲来前的风暴,果不其然王水耀抬手就扇了秦臻一个巴掌:“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我们签好的协议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你就滚出STAY。”
这一巴掌着实打得不清,秦臻的耳朵都在嗡嗡叫,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牵起一个微笑,谦卑地说:“我没有忘记当初水哥把我带出孤儿院的恩情,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能处理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王水耀轻哼一声,扭着手上的腕表,这才满意地扬手。“木佳就先留着吧,一时之间也不好找助理。”
“嗯。”秦臻捂着左脸,乖巧点头,只是低垂下去的眼睛里露出一丝Yin鸷。
走出公司,没想到楚怀在外面等他。
秦臻装出吃惊的样子,“队长你还没走啊。”他悄悄地用碎发遮掩自己的脸,希望能挡住左脸的巴掌印。
“你脸上怎么了?”楚怀发现秦臻有些不对劲。
秦臻躲闪着,直到楚怀强行扳直他的身体,看清他脸上的伤口,秦臻才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挨揍了呗。”
“王水耀打的?”楚怀冷着脸问道,仿佛被揍的人是他。
“是我不好,连累组合也上了黑热搜,水哥他气急了而已。”秦臻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多了一丝颤音,不是委屈,反而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般:“还好没有影响到你。”
楚怀一愣,“我没什么,你不要多想,就算真的拍到了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素来不在乎这些,他也不想当爱豆,他也不喜欢舞台。
不过这话停在秦臻耳朵里就变了一种含义:楚怀红,粉丝多,家境优越,这种连黑料都算不上的照片对他来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个圈子里,粉丝的维护比什么都重要,粉丝掌握舆论,只要粉丝说是黑的,那么白的也可以变成黑色。
可惜,秦臻什么也没有,他只有一个男团的镶边机会,如果不能让自己红,他不敢想象以后他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找人偷拍,曝光,上热搜,买水军,只要能有热度,黑红也是红。
娱乐圈里,没有热度的艺人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罢了。
楚怀看着秦臻的伤,叹了口气:“我还是去给你找点药吧,毕竟过不久就要登台的。”
秦臻点点头。
星程是一家专注打造偶像团体的公司,旗下男团女团不计其数,一个团内最少有三个人,多的也有百来号人。公司的星探专门有去各个地方选人。一类走的是养成系的路线出道,还有一类就是像秦臻这种通过层层选拔厮杀出来的练习生,他只能通过没日没夜的练舞练声,才能在无数人中脱颖而出。
在他前几年的练习生生涯里,无数次在夜里惊醒,在梦里他还躺在孤儿院里的木板床上,盖着脏兮兮的破棉被,和一堆孩子抢饭吃,在每一个有人来的日子里,探出头去张望,结果又是空落落的失望。
然后他又从练习室里爬起来,不断练舞,像一个机器,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像发条一样转动,提醒他,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不然又要回到没人要的地方。
他抬头,以前头顶是孤儿院黑漆漆的随时倒塌的木板房顶,再然后是练习室里一直亮着灼热白炽灯的天花板,到现在,他坐在公司的休息室里,阳光从玻璃屋顶上洒下来,照的整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他刚眯上眼,就感觉头顶又笼上黑暗。
冰冷Yin暗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他的左脸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直在提醒他。
耳边是木佳暴躁如雷的吼叫:“好啊你竟然没告诉我昨天你们开演唱会!你是不是故意害我的!”
她一直敷衍着秦臻工作,反正秦臻是个小透明,就算攀上STAY了还是个镶边的命。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只是隐隐听说STAY成团后可能会有秦臻一个位置,她那时候当作笑话呢。没想到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