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架势像不像结亲?”
与雾织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枫器很给面子的冷笑两声作为回应。
说是轿子其实也很简陋,四面挂着白纱与铃铛,最前面的人捧着供果食物,看起来倒有几分祭祀的架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河边,水中倒映出白纱飘摇的身影,与雾织余光瞥见湖水中的颜色竟然是暗暗的红黑。
也许是埋了太多尸骨,浑浊不清,散发恶臭。
与雾织却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人会死。
“停下!”与雾织高声喊了一句,却无人回应,仍旧一意孤行送她上路。
枫器冷冷开口:“这些人忙着送你去死,就别指望他们会中途放弃了。”
与雾织抿了下唇,愈发靠近湖畔那股浓烈的恶意就愈发令人颤抖,不对劲。
不对劲。
令人窒息、战栗、扼喉的感觉袭遍全身。
倏然间。
与雾织感受到一股凉风从脖间划过,刹那血花四溅,白纱帐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那些人顿时伫立不动。
“……”
因为脑袋消失了。
所有人的头颅就在刚刚被削掉了。
轿子还没倒是因为杀得太快,所有人反而还处于一种肌rou僵直的状态,这一行无头尸体呆呆站在湖畔,红纱飞扬。
与雾织缓缓扯下白帽,在一片血色中隐约看见了那位出手极为暴虐残忍的家伙。
那个在湖中心,堆满骸骨之上的王位。
与雾织轻轻捏着袖口歪了下脑袋,伸手撩开轻薄的纱帐,抬眸便是那双微微流转的赤血双瞳,对方恰好支起下颚扫来。
漫不经心地、睥睨天下地。
第四十章
与雾织骤然从梦中醒来。
早已见怪不怪的她挪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顿了一下,这是谁盖的?
也许是御影的其他神使吧。
与雾织揉着脑袋,总觉得有股郁结在心中, 她坐起来靠在门框,外面是一片景色萧条的庭院。
又梦到了这些事……
她望着枯叶从枝头辗转飘零, 如果当时没有聆听那少女的祈愿……她吐了口气, 也于事无补, 与其在梦中切身回忆不如她来仔细回想回想。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宿傩。
薄藤色的发丝, 两面四手血瞳, 与人类极为相似的面部与身体充斥着诡异的黑色纹路。
枫器几乎是脱口而出宿傩的大名,那是有名的鬼神,杀神杀鬼更是杀人无数, 无论是Yin阳师还是咒术师的集体讨伐从未成功过。
军队更加是成千上万的去送人头。
动动手指, 无数性命便藏送在他手里,却唯独没有动轿中的与雾织。
也许是看惯了女人惊慌失措的呼喊与求饶, 与雾织反差的淡定引起了暴虐的鬼神一丁点的注意力。
大概持续了两秒, 又倍感无聊的他收回了视线, 动了下指尖。
她安静的待在纱帐中,霎时极为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 顷刻间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将轿子斩成了碎块。
然而与雾织没有死。
她手握枫器跳到了空中,垂眸看向那位鬼神大人,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光景,只有满地残肢断骸所堆积的尸骨与血水。
残忍又真实,却没有丝毫杀意。
或许对于眼前这位鬼神大人来说,这种行为不配称之为杀戮, 如同碾碎蚂蚁般狂妄无畏的姿态。
同样没有反应的时间, 她已经被扼住咽喉坠入地面。
尖锐的骸骨似乎压进了背脊, 疼痛使她蹙紧眉头,失策了,根本不是普通的妖怪,而是被称为鬼神的两面宿傩。
那是染红了半边土地的家伙,平京城现在的繁荣笙歌不过只是因为灾祸还未来到而已。
锐利的暗色指甲划过肌肤,指腹粗粝又沉重地捏住她的脸颊,传来低哑且还算愉悦的笑声。
“自愿献身的神明?”
手中的枫器怒不可歇地从冲出来,化为利刃刺向扼住她咽喉的男子——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
“喂。”
及时的呼喊让与雾织的思绪停留在那刻,她睁眼回头看去,银发的狐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了?”巴卫皱眉,他嗅到了与雾织身上极度不稳定的气息。
脸色竟然这样苍白。
神明不会还做噩梦吧?
“没事。”与雾织摇摇头,撑着膝盖站起来却有些身形不稳,被巴卫下意识扶住肩膀。
好小只。
香气钻入鼻尖,他晃了下神。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讨厌神界的家伙和人类,起初见到与雾织也是,她脸上的笑容就像刻意营造出来的一样。
举手投足都带着轻慢与疏离感。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