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抛出了一个好问题,“我听说小拉尔夫先生喜欢各式美女。归程途中,他见色心起,为其改变路线的可能性有多大?”
“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小拉尔夫生病没法命令随从,他只能按照原定路线行走。”
迈克罗夫特回想着小拉尔夫对美色的偏爱,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且喜新厌旧,但也有一定的规律。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这个阶段,小拉尔夫偏好弱不禁风的少女,最好是生活在乡村中。但一直没有遇上,所以他让情人进行了角色扮演。”
这件事也不算秘密。
迈克罗夫特在死公鸡案发生后去找小拉尔夫确认情况,正是在交际花的家中找到了人。当时,那位交际花打扮成了乡村少女的模样。
假设小拉尔夫此行在半路遇上了楚楚可怜的少女,对方请求他护送一程前往山野间的住处,他几乎不可能拒绝。
等到了地方,只要喝上一杯掺着毒物的茶水,马车队全员覆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护卫们应该有更高的警惕心,但说不定看到独居的少女也就起了轻敌之心。
迈克罗夫特给出了推测,并且补充一条,“拉尔夫家的护卫没有过人的才智与意志力,被人利用了弱点也很正常。”
具体情况还要再进一步探查。
需要派出更多的人手,以此推论为参照扩大搜查范围。
当下,两人翻阅了已知的所有情报,坐着等一等很快就能送上门的尸检报告。
片刻安静后,玛丽忽而开口,“其实,小拉尔夫一行七人被利用了弱点而悄无声息地被消失,那也是人之常态,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您应该听闻过去年末的新闻,罗曼夫人在回巴黎的船上遭遇了枪杀坠海身亡。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救起了罗曼夫人,让我前往某某地点,即便怀疑是陷阱,我也会去的。”
怎么突然说这些?
为什么要演旧日深情,绯闻情侣都是糊弄外人的新闻。
迈克罗夫特可不觉得这是有感而发。
别人不知内情,他却是亲手寄出了匿名信暗示了明顿先生,告之了自己没死的事实。
玛丽又道,“可惜没有那样一个消息,我等到的是法国报纸上的新闻,在海滩上捞到了罗曼夫人的残尸。
三月,我去过巴黎,最后和罗曼夫人的尸体见了一面。那真是太残忍了,是死无全尸。”
迈克罗夫特暗道他也看过,马修阁下找的尸体很不错,后期处理的效果也很逼真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说这些?二月中旬,报平安的匿名信就应该抵达了纽约,明顿先生应该很清楚尸体是假的。
即便之前不确定,此次柏林重遇之后还不确定吗?
迈克罗夫特确定一起看屎壳郎那天,明顿先生就是怀疑了他的身份。
正因如此,才会在提起罗曼夫人时故意加上‘亲爱的’前缀称呼,又是有意邀请一起喝下午茶,那些都是试探。
玛丽却仍然一脸怅然,继续沉浸在追忆旧爱的演出中。
“那具残尸遭遇了鲨鱼啃食,无从辨别其身前的致命伤所在。而我审问过作案的五个杀手,他们交代因为天色昏暗是一通扫射,并不确定子弹具体击中罗曼夫人身体的什么部位,只知道让其重伤落海了。”
说到此,玛丽收回茫然忧伤的目光,直视迈克罗夫特。
“至今,我都无法确定亲爱的罗曼夫人至死遭受过的具体伤害,连最起码的伤口位置都不清楚。您说是不是令人非常遗憾呢?“
绕了一圈,终是抛出了潜台词。
既然再见面,关心询问伤势情况是顺理成章的事。
偏偏,罗曼夫人的身份死透了。
玛丽又不能接问活着的那位伤在哪里,是否有旧伤未痊,或者有没有后遗症。
迈克罗夫特抿了抿唇。一时间也说不清该为明顿先生的关心而心生愉悦,或为该烦恼于如何应对这个问题而谨慎措辞。
能让他怎么回答?不可能直言伤势情况,否则不就是自爆身份。
“请节哀。”
迈克罗夫特终是只能配合这场追忆罗曼夫人的演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身体健康地好好活着。”
这话暗示够直接了。
他活着,旧伤丝毫不影响现在的生活。是能活奔乱跳,有着健康身体,完全没有后遗症。
“您说得对,但愿吧。”
玛丽明显没有完全相信。尤其是演技超群者说的话,这人说没事,他就一定没事了吗?
玛丽:俗话说得好,眼见才能为实!
迈克罗夫特只觉一道目光隐晦又放肆地扫过他的全身。
从手腕、到领口,到身前,颇有要扒开他的衣服看个清楚的架势。这滋味真是……
“明顿先生,您……”
迈克罗夫特正想要说点什么,仆从却在此刻敲响了会客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