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你怎么口是心非呢?”
“少自作多情,变态。”
纪仲年的脸比烧焦的锅底还黑,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心软把这只东西接回家来住,本意是报救命之恩,如今看来就是自寻烦恼。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这痴汉扔出去,由他自生自灭算了。
纪仲年嫌恶地甩掉林斯抓上来的手,话里话外都很有距离感,“我让你来这里,是给你一份工作,不是让你到这里来白吃白住的。变态你给我记住,你在这里就是个下人,我是你雇主,你最好注意点身份,别动不动就黏上来。”
“真生分,”被嫌弃的林斯嗤道。
“我跟你本来就没有多熟。”
“我们……比你想象的要熟多了,”林斯说。他们上辈子可是熟到滚上床的关系。
虽然纪仲年对他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屑一顾和冷淡嫌恶,不过,要是让他对着纪仲年这张俊脸生气,他还真做不到。
更何况,他现在这么看着纪仲年,心里最大的成分还是心疼。
林斯知道纪仲年离开贫民窟后都经历了些什么——
返回纪家后,纪仲年先是费尽心神跟他哥恶斗一番,而后又要平定集团内部的民心,为了夺回头把“龙椅”一直不眠不休地工作。
废寝忘食地折腾了几个月之后,他虽在事业上逐步稳住实力,但也早已累得心力交瘁,主要靠意志力在强撑。
直至如今尘埃落定,他才成了名副其实的纪家主人,有足够能力执掌整个纪氏集团。
别人都叹他纪二少做事有手段,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只有林斯细心地注意到他消瘦不少的脸,心里不知有多疼惜。
“你是不是很累?都瘦了,有没有人给你煲汤喝啊......”林斯不觉碎碎念着,自然而然地朝对方靠近。
他眼里因为流露的爱惜而蒙上一层柔和的光翳,干净又纯粹,不带任何欲念或奢望,谁与这样的眼神相接,都会为深藏其中的情意而动容。
在纪仲年略错愕的目光下,林斯抬手抚摸过这张瘦得线条明晰的脸颊,指腹携着一丝很淡很淡的凉意。
“辛苦了,”林斯道,“真想疼疼你。”
纪仲年的整副身体久久僵滞着,自知应该挥开这变态的爪子,但是肢体却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而是就这么由着林斯肆无忌惮地占他便宜。
他知道自己内心并不排斥林斯的行为,而是......不禁想要多一些。
——因为林斯说得对,这段时间他确实身心疲惫,累到只要有人能不带任何目的地关心他,他就能感到一丝暖意和慰藉。
在战场上孤军奋战,他纪仲年没有同伴,也没有家人,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跟各方“厮杀”。
哪怕腹背受敌,他也不能喊累,不能露出一点胆怯和软弱,必须花尽所有力气为自己打一副坚硬的盔甲,才能刀枪不入。
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辛苦了”。
这个人是林斯。
此刻,林变态眉目间的温柔很动人,说话的语气像是含着棉花糖,竟叫纪仲年一时忘记对方是个变态,任由林斯的手在他的脸上停留,带来掌心的柔软与暖和的温度。
心热几分,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略偏过了脸,躲开林斯的手。
“出去。”纪仲年低声道。意识到自己心思起了异常的他毫不客气地把林斯赶出去。
“啊?”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
被赶的林斯愣了愣,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目光也不舍得这么快就从挂念许久的人身上挪走。
但他向来很听纪仲年的话,所以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你能不能走快点?”纪仲年烦他。
秒,像挂念丈夫的妻子那般一步三回头,回头停三秒。
他还关切地叮嘱纪仲年,“那你记得早点休息啊,别熬夜了。工作了一天,去冲个热水澡吧。还有......我听你嗓子有点哑,喝点蜜糖水,润润嗓子。”
真够啰嗦的。
纪仲年懒得再看他,一手关上了房门。
他在门后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便脱去身上衣物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出来后,他耳边神奇地响起了林斯那唠叨的嘱咐……
有完没完了。
几分钟后,纪仲年还是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佣人给他冲了杯蜂蜜水上来,虽然他一向不喜甜。
冲调过的ye体入口甘甜,淌过男人的舌尖直抵喉咙,很快抚平了他嗓子里难耐的痒痛。
纪仲年放下杯子,看着这杯淡金色的温水,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颜色。
“......我怎么这么听话?”他后知后觉地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那变态是不是在用怀柔政策,说起话来温柔又体贴,偏偏带着一眼看透的真诚,三言两语间,竟让他有被照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