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刀、拿着棍的混混紧追其后,嘴巴如扬声器般播放各种问候纪仲年和林斯祖宗的话,脏得连旁边下水道里的老鼠都甘拜下风。
“啊啊啊啊啊他们快追上来了!”林斯边跑边哭嚎。
“呼、呼——”纪仲年的耳膜快被他嚎穿了,“你少说点话留力气......”
“救命啊啊啊啊......我们会被活活打死吗?”
“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贫民窟里的道路复杂交错,两个人以百米冲刺的冲劲极速狂奔,双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十指相扣就像一把牢固的铁锁,把自己和对方拷在一起。
为了尽快甩掉那些“追兵”,林斯机智地一脚踢倒路边的垃圾箱,各种奇形怪状的垃圾洒落路面,撂倒了几个混混。
跑着跑着,他又把沿途的水果摊掀翻。在摊主呲牙咧嘴的大骂之下,五颜六色的水果咕噜咕噜地滚了满地,混混们在上面踩出炸裂的果汁,鞋底一滑就乱七八糟地滚作一团。
拼命跑了不知道多久后,纪仲年和林斯都累得不行了,转头一看,后面已经没有人跟上来,他们这才敢渐渐地慢下脚步。
纪仲年松开林斯的手,把怀里的小女孩放在平地上,这小孩刚才都被他晃吐了,暂时蹲在地上起不来。
“呼——哈——呼——”
两个男人急吁吁地喘着大气,喉咙上涌起一股血腥味,两条腿发着软,以至于不得不弯下腰来,用双手杵着膝盖呆在原地大歇。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像是拨云见日,刺激着身体里的肾上腺素飙升,让人只想开两瓶冰啤酒庆祝。
半晌,他们抬头相视一眼,忽然有种奇妙的磁场相互碰撞,竟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说跑就跑啊?也不给我个眼色暗示一下,好歹能有个心理准备啊......”
“所以我不拉着你的手跑了么?”
“......”
纪仲年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令双方笑意顿敛,气氛莫名变得有些黏腻。两个人没再说下去,而是别扭地错过视线,耳朵却慢慢泛起了红。
纪仲年后悔自己激动过了头什么都说,他刻意地别过脸去,眼神飘向远方淡淡的云彩,还虚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待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再转过去的时候,略不自然地对林斯说:“还有下次的话,你记得——”
他还没讲完就收了声,因为看见林斯正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手里晃着一根掉毛的蒲公英,笑眯眯地哄着,还温柔地替小女孩抹去挂在脸上的金豆豆。
“不哭了,以后见到坏人就跑,撒丫子跑。别再让人给抓住了,知道不?”
“知道啦,谢谢叔叔。”
“......叫哥哥。”
小女孩被揉了揉乱蓬蓬的脑袋,接过香肠拽在小手里,她懂事地向林哥哥道谢之后,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第10章 手握预言牌的
有了上次与混混打架的事情之后,纪仲年以安全为上,没有再踏出林斯家一步,而是每天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发霉。
林斯怕他闷得慌,会主动给他说些杂七杂八的事,一张破嘴叨叨叨,闲来无事就说说这个又说说那个。
纪仲年天生话少,他通常是闲散慵懒地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林斯说,最后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林斯也不好说。
据林斯所说,贫民窟起先发展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因为人口素质不够、建设资源不足而作罢,那些工厂、交通设施也渐渐变得衰败破旧。
就像林斯家附近那条荒废了十几年的铁轨,原本是一直延伸至繁华的东城,现在早就被荒草和铁锈掩埋了。
但因为这铁轨的结构独特,所以常有附近的小孩来玩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
林斯却总把那些小破孩赶走,他摇着把崩开的大蒲扇吆吆喝喝,一口一个“熊孩子”,像赶羊一样地赶他们。
他这副姿态过于凶猛,像恃强凌弱的恶霸在以吓唬小孩为乐趣,全然被纪仲年看在眼里。
事实上,他并不明白林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贫民窟里很压抑,难得有些孩子欢闹嬉戏,起码还能带来些活力和生气。
有时他无聊至极,就这么看着孩子们打闹,也算是一种消遣。
“走走走,不许再来这边玩!”林斯废着九牛二虎之力朝那群小孩吼道,“喂!赶紧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夕阳西下,天边只剩最后一道残余的黄昏线,纪仲年默默坐在窗户旁,一如往常那般聊赖极了。
他单手拖着下颚,棕黑色的眼眸像神游一般飘着,慢慢地朝正前方凝聚成了一个点,看向屋外的林斯,发现这变态又在驱赶那群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孩子。
那些小孩胆子大了,怎么赶都不肯走,反而嘻嘻哈哈吵闹不停,一个赛一个皮。
他们还故意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