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璐璐蹲在凳子上,手脚利索地一把抓住我。
“我要试试。”她的魔爪向红薯伸过来,要了它下半个身段!
“璐璐!”我大叫!这个家伙,明明忍不住口!
“真的好好吃。”她谄媚地笑着对我说:“走吧走吧,去约会去。”
我从她的柜台上揽了一包威化饼干,才甘心离开。至于“约会”和“采访”这两个词的区别,我懒得跟她说。
“怎么那么久?”站在寒风里的林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一定很冷。
我把手里的外套还给他。
“给你。”他把交叉在胸前的手臂放下来,是两条香喷喷的烤红薯,他拿这个放在胸前取暖,竟然被他想到这个办法。
我把红薯拿在手里,不客气地说:“你身上被熏到了红薯的味道,或者,别人不肯接受你的采访。”
林星把外套穿回身上,空气突然游荡得快一点,我的脸颊凉了一下以后,闻到一阵干净的肥皂香,我气恼地望着他,为什么我会在公车上被熏成咸鱼?!
“快吃。”林星瞥了我一眼,迈着步子向前走。
“去采访谁?”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问。
“乡土文学大师李景田。”他言简意赅地回答我,然后,他回头对我说:“等一会,由我负责提问题,你做记录就行。”
我翻着眼睛,他是叫我来打杂的。还美曰其曰“培训”!
“听说李景田很臭屁啊。说话很刻薄的。”我咬着红薯说。
“所以我叫你不要提问,只负责记录。”
我狠狠地踩着这个人在路灯下的影子!再没有比他更可恶的人!
“你在干什么?”他突然回头,我的脚,僵在他的影子上。
“没……没什么。”我讪讪地笑一笑。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气宇轩昂地转头走了
我把口里的红薯吞下去,问他: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逛街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脚酸了吗?”
“累了就会脚酸。这是常识。”他没好气地说。
“错了。”我高兴地抹抹嘴巴,“因为他踩扁了一只柠檬。”我自顾自咭咭地笑起来。
他望了我一眼,说:“真幼稚。”
我终于相信,他的嘴里真的含着一支狗屎草,说话都是臭烘烘的。
我们到了李景田家里,我见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他的眼睛,像秃鹰一样犀利,他的脸,和冬天的大理石一般冰冷。
我很疑惑,我以为采访会在咖啡厅进行。文人不都喜欢风雅吗?
林星表明身份后,那个男人才让我们坐下。
我环顾了一下文学大师的家,这一个家,只有他一个人,清清冷冷的样子,好像没有女人的照管。从家具都窗帘布,都颜色寡淡,这么冷的家,怎么能温暖一个人呢?
这时,我发现在我们前边的那张书桌上,有一张男孩子的照片,那一张照片,被镜框Jing心地框着,他在镜框里微微笑着,这一抹笑容,让这个冰冷的世界稍稍融合。
“刘嘉妮。”这时候,林星碰了碰我的手。
“呃?”我被吓了一跳。
“开始采访了。”他告诉我。
“噢。”我把笔和纸拿出来。
采访进行得有点缓慢,李景田是一个惜言如金的人,我把他的全部的话拿去卖掉的话,一句话一条金子,我大概只能得到十条金子。
采访的最后,林星问他,“李先生,你对80后的写作有什么看法呢?”
很想打呵欠的我Jing神一振,我望着那张冷冰冰的脸,我见到了轻视的表情。
他很不客气地说:“我觉得80后的写作几乎称不上文学,他们没有使命感,也没有历史触觉,写的无非都是一次人风花雪月的故事;再不就是无病呻yin的东西,他们没有经过真正的苦难,物质生活那么充裕,写作的时候却好像背负了全世界的苦难。”
我不高兴了。
“并不是物质生活充裕,就代表没有苦闷。你今天吃饱饭,也许也会因为一些烦心的事而……”
林星看了我一眼。
我把“便秘”这个词烂在肚子里。
“她的意思是我们这一代也有我们这一代的苦恼迷茫。”林星帮我打圆场。
李景田瞥了我一眼,嘴角扬了扬:“你们两个也是80后的呀。”
“李先生,大概,您还没有认真读过一本80后的书吧?”我讨厌他刻薄的嘴脸。
林星又望我,他肯定很后悔叫我跟他一起来。
“翻过一些,看不下去,太商业化。”李景田说。
“您没有认真看过80后作品,就给他们戴这么烂的帽子似乎不大合适吧?”我有点激动。
“刘嘉妮。”
“文学是有生命的,不会永远一成不变,不要因为它变了一种姿态,就不承认它。说到使命感,我们是很不乐意承担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