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初,东北。
有个穿着Yin丹士林蓝布长袍,戴着灰色毡帽的男人提着一个皮箱走进了奉天师范大学。
不多久,就有个特务打扮的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
大学活动室的舞台上正在排练着话剧《秋阳》。
你怎么能做叛徒,说出义勇军的藏身之处!
你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
台词说得义正严辞,在空旷的会场拢起回音。台下却传来咯咯的女笑声。
女主角停下演出,苏逸梵,这么严肃的场面,你也能笑得出来!
你是不是中国人!
聂瑗看不惯她。
嘴长在我身上,我爱笑就笑!苏逸梵并不惧怕聂瑗,她双腿交叉,普通的灰格棉旗袍,被她私自开衩到了大腿根,rou色的丝袜直看到裙底, 一副轻浮女人的样子。她回呛道。
我思想不够先进,反正也上不了台。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聂瑗别过头,不想见她第二眼。
我们继续排练。
就在这时,会场来了一队举着枪的日本兵,把舞台包围了。
呵呵呵真是演什么来什么。
苏逸梵从来不知道害怕,扑哧笑出了声。
聂瑗走下舞台,走过她身边,乌鸦嘴。
一辆绿色蒙着油毡布的军车从奉天师范大学的大门缓缓驶出。最后停的地方,有一扇隐秘的铁门。
穿着Yin士丹林蓝布衣裳的学生们从车斗里跳下了车。他们被明晃晃的刺刀逼进了铁门内的一幢青砖小楼。
进去!日本兵发音的汉语不标准,师生们有几个憋不住笑了出来。
别推,我们自己会走。有几个斯文的男学生没有害怕,头一次来到日本特务机构的地牢,东张西望反而觉得有趣。
我们什么都没做,一会儿准把我们放了。
举着枪的日本兵没有接话,把几十名学生赶入一个很大的刑房。地下室的灯光昏暗,破败的水泥墙面裸露着电线,各样的刑具就在眼前。
我害怕。有胆小的女同学揪住旁边的男生的衣角,浑身发着抖。
那个,钢板上密密麻麻的针上红色的痕迹是不是血。
吓唬我们的。男生安慰她。
苏逸梵嘴角挂出一抹冷笑,真是无知。日本人的场面里,哪里有吓唬,都是真的。
嗒嗒的军靴声响起,被抓来的学生们不由得看去。是一名身材修长,长相俊美待着日本军帽的军官,他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像个善良的好人。
苏逸梵的目光在他肩头的军章流连,三条红线,三颗星。陆军大佐的军衔,不可能是好惹的人。
男人搓搓手,真是不好意思,把众位朋友请到这里。
主要呢,是想找个人。
找什么人?学生们忍不住嘀咕起来。
嘘 嘘这名日本军官讲得中文极好,听不出一点日本口音。
刚才有个提着手提箱的男人走进了你们学校,去了你们排练的会场。
这个人是谁?讲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看看表,现在时间是六点,快点说,到家还能吃上妈妈刚烧好的热腾腾的饭菜。
不知道。刚才有人进来吗?人群里有人小声说。
没看见啊,光顾看排练了。
聂瑗突然出头说,长官,我们是在舞台排练的学生,并没有看到有谁进来。
是吗?军官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这就不太好办了。
他突然对旁边的士兵打出手势,指着人群中刚才还不怕,笑嘻嘻的那个斯文男生。
就他。
他被穿着黄褐色军服的日本兵拉了出来,双手向上绑起,吊在黑色的木房梁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大声喊。
日本军官对着这群学生还是友善的脾气,我相信你们当中肯定有人知道。早点说,早点回家。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黄杨木雕的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开始等待。
五分钟过去了,他指间的烟快抽完了,没有人站出来。
他的耐心在逐渐耗尽。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挨个问,问到谁,如果答案是不知道。他扭头看了看被吊起的男生,就从他身上割片rou作为补偿,好不好?
被吊起的男生看到旁边的士兵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泛着银光。
他开始害怕了起来,双腿打起了哆嗦。
你不要吓唬我们,我们清清白白的学生,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聂瑗义正严辞。
哎呦。这个小丫头,嘴巴挺硬,那就从你算第一个。
日本军官向后使了一个眼色。
啊!很大的惨叫声,是从被吊起的男生嗓底歇斯底里喊出的。
苏逸梵站在第一排,离得近,他的手臂内侧被割掉了一片rou,鲜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