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个新同伴了。
少年自己对魔法一窍不通,从前没人教,也很少见到活的魔法师。
对于那些成型的魔法阵,他破坏倒是很在行,可要说构筑,那根本就是和希迪处在两个世界的东西。
他就好像天生与这东西绝缘,无法施放任何魔法,与此同时,所有魔法元素也对他避之不及。
徒手就能破坏。
希迪坐在窗台上,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但少年的专注力毕竟有限,很快兴趣转移,就又对布瑞斯脖子上的黑色颈环产生了好奇。
他知道那东西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冰凉,坚硬,边缘圆润,即使用力握住,也不会让人受伤。
昨天晚上,希迪曾经无数次地触摸它、动摇它、试图拆毁它。
不过他力气没有布瑞斯大,反应也没他快,因此那些尝试都失败了。最终的成果也不过是瞥见一眼颈环下的黑色纹身,勉强看出个狰狞的轮廓,还没看清楚,就被裹挟着卷进了另一轮温柔的浪chao。
布瑞斯显然不愿意让人摘掉他的颈环,那说不定是个什么秘密。
大体上而言,希迪愿意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可他还是好奇。
他决定再尝试一下,坐在窗台上,晃着小腿,问布瑞斯:“你脖子上带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布瑞斯回答得挑不出错:“颈环。”
希迪:“……”
“唔。”他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又说,“能摘下来看看吗?”
布瑞斯:“您对这个感到好奇?”
“有点。”希迪想了想,“是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他是个贴心的孩子,不会为难自己的同伴,又说:“如果是,那我就不问了。”
等他找到机会,把人弄死,再亲自摘下来研究。
没关系,希迪很有耐心。
“倒并不是……这样。”
布瑞斯的话里难得出现了一丝停顿。他的指尖轻轻触上那个颈环,自己也摸了摸,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只是请您原谅,我暂时还不能摘掉它。”
希迪:“不能摘?为什么?”
“嗯。”布瑞斯垂下眼笑了笑,他的睫毛也是那种近乎透明的银灰色,半阖着眼皮的时候显得格外纤长,“我只能告诉您,它属于某种……抑制器,如果摘掉了,会吓到您的。”
希迪发出抗议:“我胆子很大。”
“这与胆量无关。”布瑞斯说,“现在还不到时机……等到可以的时候,我会让您亲手摘下它。”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银灰色的眼睛近乎偏执地注视着希迪:“到了那时候,您不看也得看。”
“哦。”希迪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下了结论,“你果然很危险。”
“不过没关系。”他跳下窗台,顺势轻盈地来到布瑞斯旁边,拍拍他后背,鼓励似的说道,“我喜欢这样的你。”
是那种猎人对猎物、猎物对陷阱里的诱饵的那种喜欢。
像漂亮的、娇贵的玫瑰,对这世界上的一切感到好奇,甚至会试图去触碰自己身边盘桓的荆棘。
爱欲动人而危险,追逐与被追逐、渴望与被渴望的立场也会随时转变。
他有些迷恋那种透明而深不见底的感觉。
希迪想了想,又皱起表情:“怎么办,我好像对你有点儿上瘾。”
布瑞斯笑了:“您尽可以像我渴望您一样,渴望我。”
希迪:“嗯……”
“那既然我们已经是同伴了,我以后还可以杀你吗?”他又征求布瑞斯的意见,“我轻轻的……尽量不弄痛你。”
布瑞斯亲了他一下:“那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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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小酒馆里又呆了一阵子,终于重新出发,踏上了旅途。
希迪把自己那点儿新攒的家当都存在了空间戒指里,布瑞斯干脆就是没有家当,说他是个yin游诗人,身上却没有乐器,似乎全靠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就地取材。
也怪不得世上只有他的传说,却没什么人知道他的行踪。
不过他倒是还记得自己对希迪的承诺,当真又给他弄了一把小镰刀——这次的镰刀上有刀鞘,至少不会割伤人的小腿了。
“你真是yin游诗人?”希迪站在小酒馆附近的森林里,有点疑惑地问他,“不是骗我的?”
他虽然没怎么见过活着的yin游诗人,但也知道,布瑞斯的形象与这个职业似乎不怎么服帖。
至少他想象不到布瑞斯唱歌的样子。
“曾经是。”布瑞斯又穿上了一件长袍,他好像一直不喜欢被别人看见自己的容貌,帽子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银灰色的发丝,“不过比起yin游诗人……其实我更像一个流浪者。”
希迪:“流浪者?”
布瑞斯:“嗯,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而已。”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