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生生顿在空中,继而生生放下,呼吸凝了一瞬,语气故作轻松。
“你果然没死。”
岂料对方却轻轻走开,我不知他意yù 何为,岂料下一刻,他点亮了烛火,我亦看清了四周的情景。
正是我平日里居住的小屋,只是此时无端显得单薄。
看来,端钰年是使了法子将我送回了相府。
而我面前之人,不是楚凉,而是慕涟欢。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慕涟欢,周身满是肃杀之气,无端令人生惧。
见到他的脸后,我心中无端有些落寞。
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面上端起熟练的笑容,“不知慕楼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他的脸上微微晕着暴怒,“你害他如斯,安能笑靥如花?”
我挑眉,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却凝在了面上。
我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平和,“是他叫你来的?”
慕涟欢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嗤嗤笑道:“你竟这般想他。”
慕涟欢语气凄凄,浸着我熟悉的绝望气息。他说,“他死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些冷,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 ,侧过眸,盯着那红烛半晌,方言“他只是中了一剑,你莫哄我。”
他冷笑,“许然璃,你没有心。”
“那剑淬了毒,他便是逃了,也必死无疑。”
是呵,他所言极是。如若不是如此,端钰年为何会轻易不追。那是因为,端钰年从他被那把剑刺中开始,便应知晓他必死无疑。
“他便是欺你瞒你,也是真心实意为你。你当真感受不到他半分温度?”
我低眸,不语。
很显然,慕涟欢已是悲伤过度,便是虚情假意也懒得作态。
“我同他相识甚早,这些年来,他鲜少这般认真对一人。他确实在付骁寒之时对你行情理难容之事,可殊不知,他不过是在以这种方式,折磨他自己!”
“要知道,你从一开始,只不过是任人拿捏的棋子罢了。可何处有人会如他这般悉心相待的?质女口口声声说爱,可你当真明了何为爱么?”
我绾了绾凌乱的发丝,好不容易别至耳后。“慕楼主所言极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此可好?”
他哑然,竟一句话都未再言说。
我再言,“你也提及,他欺我瞒我,便是负我。我许然璃,原本便不是有情之人。”
待他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透过手指的缝隙,看见阳光一点点渗透进屋内,可心中却是一片漆黑。
他死了。
可我不信。
那般惊艳了岁月的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可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滑落,我狠狠擦拭干净,却似如何都擦不干一般。
我我许是放不下了。
或许,从前遇见的诸多疑难,皆是他一手而为,而我如今,已不愿去想。
情字绕人,恨他,却抵不过爱之深。断此念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近来无甚食yù 。
韩相一家其乐融融,似乎对此事尚且不知情。后来无意间听说,楚凉走之前,同韩相说过,要离开凌国一些时日,少则三日,多则数年。
如此,他是生是死,便无人知晓了。
恍恍惚惚了十余日,宫中传来噩耗,瑾王薨。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凌国的天,变了。
举国上下皆着白衣,为瑾王披麻戴孝一月,期间世子断事。
韩相时常晚归,偶时也会念叨,朝
中的大臣被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即将继位的世子,手段凌厉不似常人,这凌国的河山,迟早要败在他的手中。
每至此时,韩相不久前从外地回来的夫人便会拍拍他的衣袍,令他莫要胡言。
韩相难得听回夫人的话,自然不敢再多言国事。
这时,我只会笑笑,而后告退。
韩相的夫人还算亲切,时常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
凌珉处事的手段似乎极为凌厉以至于朝中对他的争议很大。可凌王唯有这一子,旁系的子嗣亦是稀薄。
想必正是如此,他才会力将朝中老臣换下罢。
后来,我鲜少听闻有与之相关不妥的言论。
三月后,世子即位。
与此同时,他与夏紫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众人直呼不妥,毕竟瑾王才逝,此时行喜事,委实不得人心。而凌珉充耳不闻,一切照计划进行,丝毫不为言语所动。
这却是我不愿见到的事。
故而在大婚当日,我未对其言任何祝福之词。他的目光顺着人群寻向我,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难言之隐。
在这砖红绿瓦之下,从来没有爱情。有时,在利益面前,爱情显得多么卑微无力。
在记忆中,这一年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