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是做了一件无用的事,眼睁睁地看着他躺在了我的眼前。他曾在许久之前请求过我的帮助,而我一言不合便拒绝了他。或许,从那时开始,便注定了今日的一切。
这是命。可我许然璃从不信命,独信自己。
我的脚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走着走着,竟到了那片紫竹林。
他是我在凌国的第一个朋友,在初时待我极好,却不招我待见的朋友。不知不觉间,我已将他忘得透彻。
“然儿,原来你在此处。”娇柔的声音沾染几分悲伤,却折不断沁入骨子里的骄傲。
我抬头,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兰莺怎么出来了?”
兰莺的目光掠过我,望向远处,“然儿,我不伤心,甚至还有一些欢快。”
我勾了勾唇,挑眉看她。她却急了,质问言:“你为何不问问我个中缘由?”
个中缘由,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
我哪怕是不问,她也是会说的。
“那杯毒酒,是我递给他的,他走时倒在我的怀中,似乎是早有预料,他对我说:谢谢你。”她狂笑起来,眼角却沁出泪花,“他与我成亲以来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朝从云端跌落,亲手送他上路的是我,可他却对我说谢谢。哈哈何其可笑。”
我上前拭去她的泪,软声道:“莺儿,你是过于伤心了。”
她却止住笑意,面容狰狞地说道:“然儿,我姓付。”
原来,宣兰莺不姓宣,姓付。宣国的国姓是付,我早便有所耳闻。如此可见,这宣国是三国中最为与众不同的了。
可她为何要强调这一点。
电光火石间,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心窝。
我上前揽住她的腰身,这才发觉她是何等的轻盈,大概是身居世子妃之位,平日里过于攻于算计的缘故,比起初见时瘦削了不少。
“莺儿,若是如此做能令你快乐,那我祝愿你与凌漾长长久久。”
凌漾虽然被押进了大牢,世子的身份却未废除,故而是按照世子的礼仪予以厚葬。世子与世子妃齐齐逝去,生当同衾死当同xué ,合葬一处。
兰莺的作案方法简单,查案之人一查便知是她所为。可如今二
人已双双别离,此案至此自然是要告一段落。
只是瑾王迟迟不肯立凌珉为新世子,颇为令人费解。自凌漾走后,我偶尔见到瑾王,只觉他越发地苍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苍凉无奈的气息。这种气息,我曾从陈贵妃身上感受到过。
再遇凌珉,是在我出门去晏欢楼用膳之际。
他身着一袭蓝色衣衫,可眉眼间尽是算计,还有淡淡的哀愁。从前的他若还显青涩,那如今的他,便是完全成长起来了。本以为一个人成长需要几年甚至更长,原来一朝一夕的变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
他微笑不失礼貌地向我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抿唇言:“然儿也要去晏欢楼?”我点点头。他似乎是意料之中,语气不容置喙,“那便一同去吧。”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同凌珉去了晏欢楼,更巧的是,在此处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楚凉。
不错,自那日宫中一别,即使我依旧会回相府,楚凉的踪影却是难觅的。
他一身白衣洁白无瑕,犹如九天谪仙般一尘不染。桃花眸中难得含了几丝情,却是望向身侧的美娇娘。曾几何时,他的眼眸也会弯成月牙儿,我以为他拒人千里之外,独独将温柔向我。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假想。
不知他身侧的姑娘向他说了什么,他竟将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与待我的冷漠不同,尽是宠溺温柔。
凌珉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慰地说道:“若是不值得爱的人,便是伤了心,也不会有人在意。”
本该是我宽慰凌珉,莫因紫纤一事悲伤过度才是。怎的如今局势竟成了他来安慰我了?
我竟这般脆弱?
我硬着头皮,讪讪接话道:“多谢公子关心。”余光还想再瞄几眼,却发现原先谈笑风生的人竟不见了,随后手腕一紧,身子被拉到一侧。
“然儿,出来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瞧瞧,听这语气,我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在相府么,还让我同你说一声,我同你说个大爷
脾气一上来,我甩开他的手,上前揽住凌珉的胳膊,心道得罪。“阿珉,你不是说要与我一起用膳么?那走吧,此处碍眼的人太多,委实是煞风景。”望见楚凉吃瘪的神情,我的心中一阵愉快。
此时,那位美娇娘款步上前,我这才仔细打量起她,容颜俏丽,眼神干净,的确是楚凉会喜欢的姑娘。
“许然璃?”她也打量了我一番,惊异地说道。正在我惊讶于此时,她忙不迭补充道:“我是宋姝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我自己的样子,还是要谢谢你,不然寒哥哥不知要禁锢我多久的自由了。”
宋姝晏,宋姝晏。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可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