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地抬眸,似乎是难以置信,在得到我确定的眼神后,不由欣喜若狂,慌忙跪下说道:“奴婢第一眼见质女,便觉得质女是好人,奴婢叩谢质女隆恩!”她连磕了三个响头,不禁令我有一些受宠若惊。
只是我将她留在身边,却是存着私心的。他日等待她的或许是死亡,可在此之前,她却将我把她留在身边视为恩典。
瓜子磕多了不由渴得慌,却还是扶起她,耐着性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起黝黑的脸,眼睛中迸发出生命的光芒。却想起什么似的慌忙低下头,“奴婢没有名字。”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请质女赐名。”
我看着她明媚不失朝气的脸庞,似乎是在向往着未来美好的生活。于是沉yin片刻说道:“流萤。”
若是紫纤,或许会低眉浅笑,问我这名字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可面前的流萤恐怕从小到大都是奴婢,从未与人公平交流过。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寓意,不过是听起来顺耳,读起来顺嘴罢了。
她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多谢质女。”我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感激。
“行啦,质女我渴了,你将这瓜子皮清理一番,便跟我回房去吧。”
想来要个小侍女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在此处,也的确需要个侍女照应。蔺若嫁给了凌漾,紫纤是凌珉的意中人。想来,我的侍女个个都飞黄腾达了。这样也好,流萤未来或许也会寻见个好人家的。
韩相府当夜大摆宴席,排场虽无宫中盛大,却也是足以撑起一国
之相的面子的。
主位自然是留给端王,紧挨着端王的是韩相。韩相身边便是连着楚凉和我了。
所谓宴席,无非是你来我往的阿谀逢迎之词。
我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附近的菜,突然感到一阵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朝我射来,楚凉捅了捅我的胳膊,我颇是不忍的从堆成小山丘的碗里抬起头,正瞧见端王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知为何,我有一丝心虚。
只是这道视线却令我立即会意。我放下手中正啃的起劲的jǐ 腿,揩了揩脸上蹭到的油渍。端起手边的酒杯,郑重其事地说道:“舅舅,你远道而来,一路艰辛,这杯酒,然璃敬您!”
端王却用满是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不免搞得我有一些莫名其妙。他惋惜地说道:“好孩子,慢点吃,别噎着了。”语罢,举起酒杯与我遥遥相对,寥抿几口已表诚意。
我正举杯豪饮,不经意回想起他讲的话。端王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着什么药?方才狼吞虎咽未噎着,却被他这一席话噎着了。一口酒呛在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烧的人分外不舒服,顿时忍不住咳嗽起来,楚凉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适时地说道:“你呀,如何这般不当心。”
“韩相这儿子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愧这凌国第一公子的美称。”端王饶有兴味地说道。
韩相赔笑,“哪里担得起端王谬赞!”事实上,却笑的连眼角的皱纹都清晰可见,脸上的横rou堆在一起,像极了一个老顽童。
楚凉却皱了皱眉头,“楚凉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端王记挂于心。”
“我说亲家,你是太谦虚了。”
那日端王喊瑾王的那声亲家是想及早定下这门婚事的情难自禁,不过,今日喊韩相亲家,却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也是,将形势放大了看,是端国与凌国结为姻亲,他称瑾王一声亲家,无甚不妥之处。
可韩相却是大惊失色,慌忙离座,俯身言,“端王恕罪,谅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端王您互称亲家啊。”
端王虚扶起慌里慌张的韩相,摇了摇头,“孤同瑾王商量了一下,觉着然儿这孩子,是该成一门亲事的。思来想去,也唯有这凌国第一公子最为合适。”
我顿时觉得碗里的jǐ 腿不香了,但还是选择优雅地啃完。
抬头时面上已是堆满殷勤的笑意,“舅舅不必担心,想来相国大人是太高兴了,反倒头脑有些不清醒。”
第七十一章 皆道女帝风骨傲
楚凉勾唇一笑,揽住我的肩,声音温柔清澈,如同汩汩清泉流淌过心头,“请端王和父亲大人放心,楚凉待质女是一片真心。”转而深情地凝视着我。
若是我不知只是陪他演一出戏,倒真会忍不住陷入这温柔的漩涡。
“是呀,舅舅与相国大人不必忧心。”我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韩相只得点点头,“如此甚好。”
我假借醒酒之由离席,实则是来到了前院,却见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显眼,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端钰年似乎是在想事情,经我这么一拍,反手擒住我的胳膊,痛的我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才发觉是我,声音yīn 沉沉地,“你出来做什么?”
我揉了揉尚且有些疼的胳膊,“你一声不响地立于此处,怎的倒说起我来了?”
“不过,你怎未随舅舅一同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