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给他擦着药,心思自然是沉了下来,她即便再笨,也知道七皇子的伤、一定与她有关,但是他不待在宫中,怎么会突然来左相府?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抱着椅背,很是诚实的回答道:“是九皇叔告诉我的。”
噌——殷洛的动作猛然顿住……
……
与此同时,宫中,笔墨飘香、辉煌威严的御书房内,正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老臣知罪,老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啊!”
殷士华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大声说话、重重磕头,因为误伤七皇子一事,他已经在御书房跪了大半个时辰了,他是来请罪的。
他以下犯上,他有罪,但是因为他主动入宫请罪,大大降低事件的严重性,主动认错和抗拒逃避相比,不是同一种概念,前者要轻许多。
皇上听完他的话,将事情的来由经过大致了解了一遍,得知七皇子所伤并无大碍,又因殷爱卿主动认罪,又是朝堂肱股之臣,他没有惩罚,倒是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殷家三小姐对殷家大小姐痛下杀手?
他关心的询问是怎么回事,殷士华起初是隐晦的不愿多说,可说着说着,他长叹一声,眼角溢出点点红痕:
“是老臣教女无方,家门不幸啊!”
中年男人捏起衣袖一角,抹着眼角,那副辛酸悲哀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动起恻隐之心。
“雅儿乖巧懂事、体贴大方,长这么大以来,从不主动惹事、听话明事理,可却被安洛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若非老臣及时赶到,恐怕要出人命啊!”
他长叹,直呼悲哀、家门不幸,仿佛遭受到了天大的不公。
皇上眉头微皱,他曾在宫宴上见过殷安洛,一个很安静、很斯文的女子,他甚至从未听过她大声说话,就连行礼时也深深的低着头,可没想到她竟对亲姐姐下此狠手,这般凶悍狠毒?
殷士华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打成那样,心里剧痛,伤的是孩子,痛的是他这个当父亲的。
男人跪在地上,目光打着转儿:
“皇上,微臣认为,殷安洛恐怕……恐怕……配不上七殿下……微臣斗胆了,皇上恕罪!”
他诚恐诚惶的磕了一个头,矫揉造作的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又假意请罪。
他这样考虑,其实并无道理,殷安洛这般目中无人、凶悍无礼,怎么配得上温润谦谦的七皇子?日后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丢脸的乃是皇室。
皇上的眉头又蹙紧两分。
皇室与殷家的婚约乃是先皇订下的,而殷安洛又是夜王亲自挑出的人选,这婚约岂是说变就变的?再者,大婚将至,迎亲礼仪皆在筹备之中,到了这个关头,岂有再变的可能?
那殷安洛当真这般狠毒不堪?
皇上垂着目光,若有所思的沉思着什么,殷士华跪在地上,腹中自然也藏着不少心思,那殷安洛性子暴戾、报复心极强,必须趁早将其羽翼扼杀在摇篮里,若是任其发展,那还得了?
殷士华目光微转,再次开口道:
“皇上,您还是惩罚微臣吧,以儆效尤,日后,殷安洛嫁入皇室,微臣便再也管束不了她了。”
言外之意,殷安洛嫁出去后,不管做什么事、闯什么祸,都和左相府再无半分干系,同时,也让皇上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殷爱卿这番话像是在唬人,但是他相信殷爱卿不会欺君,殷安洛嫁入皇室事小,若是带坏七皇子,影响到皇室威严……
皇上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脸色正了三分:
“殷爱卿先行退下吧,此事,容朕再想想。”
正当此时,一个太监轻步走了进来,恭敬道:“皇上,夜王殿下求见。”
殷士华怔了一下,夜王殿下这个时候进宫干什么?
太监得到皇上的同意,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男人进入御书房,行礼后,男人看向皇上,直述来意:
“即日起,殷安洛暂住夜王府,臣弟亲自管教。”
……
左相府。
偏院。
东陵萧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抹上药,缠好纱布的那一刻,他把衣服拉了上去,还未系好便逃也般的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殷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也没有去追,而是去隔壁厢房看望殷安洛。
殷安洛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正躺在床上,柳巧贞在陪着她,见到殷洛到来,殷安洛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泪水汹涌的往外冒。
“洛洛……洛洛对不起!”
是她连累了洛洛,才会导致洛洛受伤、七皇子受伤,才会把事情弄成这副模样,都是她不好,是她的错。
她好恨自己的懦弱,都是因为她!
殷洛擦掉她眼角的泪:
“别哭,伤害你的、欠你的,我都已经替你还回去了。”很轻很温和的一句话,让殷安洛瞬间泪崩,哭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