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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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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绝了李琤的生路,而李琤哪怕起初不懂,十日后也深明其意。

    今上舍得,可李琤做不到这般洒脱,宛州是李家先辈埋骨之地,他断不能容忍突厥铁骑踏入宛州一步。

    李琤早已晓得,自己等不到家姊腹中孩儿呱呱坠地那一日了。

    援兵援兵会在他将死之时,恰到好处地做一场及时雨。

    年轻的主帅缓缓拔出手中长剑,剑锋直指正前,字字掷地有声道:守将李琤,誓死护卫宛州!

    随着一声令下,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李琤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愈来愈深,日色下肤色近乎透明,瞳仁隐有碧色清辉流转,宛若人间罕有的绝世美玉,可顷刻间又染了殷红。

    皮肉翻卷,淋漓鲜血洒在盔甲、战马、沙场之上,李琤齿关紧咬,砍落肩头数根箭羽,劈手又切了几名突厥士兵的头颅。

    鏖战不知多久,天际忽而隐有闷雷之声,乌云蔽日,却有马蹄哒哒渐近,李琤身后所剩无几的士卒们爆发出惊喜的欢呼。

    援兵到了!

    可李琤永远都听不见了。

    前胸后背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少年郎君早已血流如注,喊杀震天里,他凝睇着高扬的鲜红旌旗,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松了缰绳坠下马去。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携风雷之势冲刷着血流成河的疆场,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去。

    皇权斗争下悲凉的牺牲品、辞世时年仅十九岁的少将军李琤,终究也成了史册泛黄书页里一个冷冰冰的名字。

    Cut!一条过!

    王导话语中满含赞许,关了扩音喇叭让大家提前休息。

    宁清彻口中都是咬破血包后的诡异味道,散乱的墨发也沾了薄薄一层飞尘,他走出拍摄场地进了单独的化妆间,拧开瓶水一下接一下地漱着口。

    道具自然不是真血,而是以水、淀粉、蜂蜜、食用色素等等混合在一起做出近乎逼真的效果,然而宁清彻仍有些排斥这味道,漱口时眉头都是拧着的,期间灌得猛了不慎呛了下,整个人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脊背忽而被人用手温柔顺着,浸过热水的湿毛巾贴上唇角,宁清彻顿了顿,抬眼便见左廷隅手捏着毛巾,眼神担忧地注视着自己。

    宁清彻脸上身上都是血和灰,头发乱蓬蓬的,咳得双目微红、漾着水色,加之年纪尚轻,狼狈得便似叛逆期打群架后脏兮兮回家的高中生。

    屋里没第三个人,左廷隅干脆将人提起抱到自己膝上,拿毛巾轻柔擦拭着他面颊上的污渍,宁清彻病恹恹地倚着他肩膀:哥哥不嫌脏?

    左廷隅动作未停,只是将人揽得更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清彻略泛碧色的瞳仁,摇头诚实道:彻彻最干净了。

    口腔已清理完毕,小猫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指尖意有所指地绕着左廷隅颈侧盘桓,男人瞬间会意,低声道:彻彻喝吧。

    宁清彻这次反应格外强烈,一直在哭,左廷隅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小猫不停地顺毛哄。

    都怪呜呜,都怪哥哥

    左廷隅捋着他垂落的长发,连连赞同:是是,都怪我。

    化妆师快来了,你呜呜出去

    左廷隅哪里放得下心,拿衣袖给他擦滚落的眼泪:我等宝宝不哭了再走。

    左廷隅曾问过宁清彻何以对他的血另眼相待,宁清彻答他的血味道好闻,他割破手指尝过,却品不出什么独到之处。

    倘使将来,宁清彻遇到了比他的血味道更好的

    左廷隅强抑心头愁苦,亲了亲宁清彻微微浮肿的眼帘道:彻彻可以只喝我的血吗?

    喝干也不要紧的。

    声音极轻,未及传入宁清彻双耳,便已转瞬散在风中。

    几个化妆师拎着工具箱进来时,左廷隅已然离去,瞧着宁清彻双眼红得兔子一般,主化妆师还笑着感慨:小宁老师真是敬业,这还没出戏呢。

    宁清彻在衡店待了一个月,直至临近开学才结束拍摄。

    返程前夕,左廷隅正坐在床边给宁清彻拾掇行李,便听宁清彻兴味盎然地问他:哥哥出来这么久,公司不要紧吗?

    可以远程。左廷隅一壁给他叠衣服,一壁老老实实答。

    宁清彻将腿盘起来,笑问:那和我联系不能远程吗,非要这么千里迢迢赶过来?

    左廷隅合上行李箱,将宁清彻箍进怀里,宁清彻刚吃过柚子糖,清甜酸涩里掺着微苦,左廷隅餍足地吸了口人形柚子猫猫:当然不能。

    宁清彻撩开他睡衣下摆,指尖在轮廓清晰的腹肌上游走,左廷隅呼吸沉了沉,忽听宁清彻问:哥哥知道相亲是什么样的吗?

    左廷隅怔了怔:没有,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宁清彻指尖嵌入他腰侧人鱼线内,轻轻笑了声:妈妈问我想不想去相亲,我答应了。

    左廷隅周身血液如同霎时一冷,强笑道:你年纪这么小,等、等再过几年也不

    我就是去试试,宁清彻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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