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振辞穿完上衣,谢宸天才转过头来看他。他迅速地扫了一眼陈振辞赤裸的下身,提出了一个让陈振辞倍感警惕的要求——他说有个朋友想和他一起。
陈振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于是谢宸天沉默了几秒钟。
“不要这么直接嘛,肯定会给你两倍的钱。”
这回轮到陈振辞沉默了。
“三倍。”他向提五倍,但想了想,还是说了三倍。
“可以。”谢宸天笑了笑。
如果对方此刻不是嫖客的身份的话,陈振辞觉得他还是有点温柔和蔼的。
“你叫陈振辞?字还得练。”谢宸天又看了一遍他的卷子,再在纸上添了几笔。
“过来,我给你讲题,错了不少,顺便等等他。”
“你是老师?”陈振辞在原地没有动。
笔在谢宸天手上转了两圈,掉到了桌子上:“不是。”
陈振辞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谢宸天面前的卷子:“你会吗?你讲错了怎么办?你没在我卷子上乱画吧?”
“你不信的话自己过来看,不是正确答案我跟你姓。”
“万一我们是一样的姓怎么办?”嘴上这么说着,陈振辞还是在床上坐了下来,拿起谢宸天写好的解题步骤看了起来。
解题步骤被条理清晰地列在微微泛黄的演草纸上。那纸摸起来很薄,还有点脆。通常情况下,这种纸握在陈振辞手里,他只想把它揉作一团。但他没那么做。
他觉得,毕竟是对方认真写的,无论写的是对是错,都应该好好对待。
更何况好像是对的。
谢宸天讲题的时候很讨厌思路被打断,更别提刚讲到一半的时候,他被陈振辞从身后抱住了。
陈振辞的声音不是很大,听起来有点黏糊:“我不想听讲题了。”
“不要在我身上蹭,我可真不是什么正经人。”谢宸天有些干巴巴地说,“等我讲完吧。”
“来找我的哪有正经人?”陈振辞脸上笑嘻嘻的,越发主动地坐到了谢宸天的身上,“不讲了,行不行?”
“等一下吧,等一下我朋友,不等他不太好。”谢宸天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你看一下我写的这里……”
“还要等多久啊?”
“讲完这道题他就来了。”
陈振辞笑了起来,将头靠到谢宸天的肩膀上:“你这话很像哄骗小孩子的。”
“真的,不骗你。我说他什么时候会来,他就什么时候会来。”谢宸天将人从身上抱了起来,像是摆弄玩偶一样,放到了床上。
“可是你硬了。”陈振辞说。
他继续向前凑近,将胳膊肘搭在了谢宸天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说,“老师给学生讲题的时候会硬吗?”
“我刚刚说过了,我不是老师。”
“可是老师讲得很好。”
煞风景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来了,”谢宸天面色有些尴尬,拿起手机,向门口走去:“我去开门,你衣服没穿好,坐那儿等着。”
陈振辞前几次的客人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学长,体育生。他和他做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校外,第二次是在学校的堆放废旧课桌的杂物室,最顶层的那间。
他已经记不得对方的脸了。或者说,是没什么必要记住,就像大多数的客人也不会记住他一样,他也很少试图去记住一位客人。
他稍微记得的是对方散着腥气的性器和身上的汗水味道,记得最清楚的是对方腹肌的手感——倒是还不错。但不是他主动摸的,是对方非要让他摸。
那人把腹肌当作自己炫耀的资本。做了两次,和陈振辞说了五六次,之前的谁谁谁有多羡慕自己的腹肌,还有别的某某某多喜欢自己的腹肌。陈振辞也不当一回事,收了钱就走人。
于是对方就再也没找过他——本身他给的钱也不算多,要是让再陈振辞多说几句,夸一下那人的腹肌,那简直是在做慈善。
但陈振辞记得前几天,那位奇怪的,抓着自己是未成这件事年不放的那位客人的脸。
就是这个给他讲题的嫖客的朋友。不愧是朋友,两个神经病,陈振辞腹诽道。
郑真显然心情很不好。他和陈振辞刚一打上照面,谢宸天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他觉得今天这日子真不是时候,郑真像是找借口来耍脾气的。
“你是我爸还是我妈?还是我哥我姐?还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陈振辞用手指着郑真,“我还是那句话,要不然我就报警。”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找了一圈儿,最后在门口的柜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展示给他们两个人看。
郑真二话没说,一把就将他的手机打飞了。
“喂,过头了。”谢宸天在一旁说。
“报警的话,你自己也得进少管所。”郑真说,“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下少管所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