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并不安稳,梦境的颜色诡谲妖异,奇怪扭曲的人脸,粗噶刺耳的怪笑,让人喘不过气。她使劲跑,用尽全身力气地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开
绝望得想哭
后来她就真的哭起来,呜咽着,涕泗横流,哭得心脏都缩成了一团,一抽一抽的。
再后来,她就在抽搐中醒了过来,缓缓睁开双眼。
耳朵鼓膜咚咚咚的振动,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一摸脸,摸到满手的泪水。
她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呆了一会儿,缓缓撑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黑色布艺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坐起身的时候,额头上掉下来一张白色的毛巾,摸上去还是冰冰的。
夏祯再摸了摸身上,白T恤和牛仔裤都完好穿在身上,就是鞋被人脱了,整齐放在沙发边。她的双肩包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再看周围的布置,黑色的办公桌、老板椅,全套黑色布艺沙发和茶几,还有整面墙的书柜,角落里的小桌上还有开水壶和咖啡机。
这是一间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正下着雨,而且雨势还不小,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噼噼啪啪的。
她愣了半天神才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好像遇到了季司远?
正想到这,办公室的门啪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身穿靛蓝休闲西装男人提着一把黑色雨伞和一个白色塑料袋走了进来。
看到她已经醒了,略微意外,道:醒了。而后顺手关上办公室门,把雨伞靠在门边,才向沙发边走来。
夏祯应了一声,但是一出声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而且喉咙刺痛。
季司远见她蹙眉,吞咽困难的样子,便去倒了一杯温水来递给她。
夏祯哑着嗓子道了声谢,才接过来喝。温水滑过喉咙,抚慰了刺痛,她这才好受些。
如果很不舒服就先躺一会儿吧。她听到他说,声音醇厚好听。
夏祯却有些局促的样子,不甚自在地准备从沙发上下来,却被季司远温和制止,说:想要什么?我来帮你拿。
夏祯咬唇,嗫嚅:不是
季司远没听清,微微倾身:什么?
那个,我是想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季司远了然,道:没关系,我和你姐姐是老朋友了,举手之劳,应该的。
夏祯抿唇,点了下头,说谢谢。
顿了顿,季司远看出她的尴尬和不自在,遂笑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啊,我没有夏祯整张小脸都因为高烧而红彤彤的,面带歉疚,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事就赶紧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
两个人只是几天前在VEE简短地见过一面,互相说过一句话。谁会想到几天后会有这样二人独处的时候?当时的夏祯能仗着热闹的酒吧环境,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现在和他在安静的环境面对面,夏祯却怂在gui壳里,低眉垂眼,声如蚊蚋。
季司远嘴角弯起弧度,说:别担心,我已经下班了,你没有耽误我任何事。
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好像过于冷清不自然,他主动缓解气氛,说:外面雨还下得很大,你先安心在这儿休息,这里是我的个人办公室,不会被打扰。
他从刚刚提回来的白色塑料袋里面拿出一个药盒,说:我之前用电子体温计量了一下,你的体温已经烧到38.9了,所以我去买了一些退烧药,你现在先吃一片?
夏祯接过药片,嘴唇蠕动了一下,却说:我已经吃过药了。然后把药片光溜溜地直接放在茶几上。
季司远扬眉,但是你还是烧得很厉害。
夏祯咬唇道:应该是药还没起效。
那么,你是几点吃的药?
夏祯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囫囵道:嗯,大概,下午三点吧。
季司远点点头,倒没再说什么,又问:再喝一杯水吗?
夏祯这次顺从地把杯子递给他,又说了声谢谢。
季司远接过来,听她今晚说的第三遍谢谢,轻笑,不用客气。
看着她又把一杯水乖乖喝完,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坐在沙发里,没有再躺下去。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害怕吃药?
夏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迅速否认:没有。
季司远的眼神里不无怀疑。夏祯梗着脖子,道:你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怎么可能怕吃、吃药这种小事啊!
这一声结巴,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季司远眼带笑意,给她顺毛:抱歉,是我措辞不当。
闻言,夏祯本就通红的小脸似乎变得更红了,连脖子和耳朵都红起来,心虚得厉害。
她从小就怕吃药,尤其怕吃这种扁圆的药片。因为她食道口小,小时候有一次吃药,那药片卡在舌根处,怎么喝水都冲不下去。药片还因为她不断喝水而溶散了,又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