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他在自己妻子面前一向是不耻下问的,于是继续不死心地问道:兰兰、哦不,夫人啊,你说这林家是耕读世家,那他家肯定出了不少大臣吧?我怎么记得朝中几位阁老没有姓林的呀?
王若兰很像跟他说一句,这么多问题不能两口子私下慢慢说吗?!但冯萧问都问出来了,当着季蓁蓁的面,王若兰只能继续给他解惑:林家在大兴朝出的阁老大臣,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你说多不多?
何止是多,简直称得上是学阀了!
就说如今的首辅张之峥张大人,也是林家私塾读出来的,是林氏门生。
冯萧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厉害啊!说着,又冲一旁的谢赢川露了个略有些猥琐的笑,挑着眉,说道:谢明堂,你小子这运气也忒好了吧?!弟妹又是季大人的爱女,外祖家又是这么显赫的大族,啧啧啧
面对男子的调侃,少年面不改色地喝了一盅酒,点头称是:那确实,能娶到蓁蓁的确花点运气。
季蓁蓁简直不知道这人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暧昧的情话!说话人一张俊脸毫无异样,反倒是她这个听的羞得耳垂、脖子红成一片。
季蓁蓁呜咽一声,埋首在自己手上。
王若兰见她羞得厉害,忙开口打圆场:你们两个脸皮奇厚的可快点打住!越说越没皮没臊了
冯萧举杯嘿嘿一笑,一颗大头靠在王若兰娇小的肩膀上,冲她抛媚眼:兰、媳妇,我能娶到你,也是我忒好运!
不要脸!王若兰白他一眼,唇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按耐不下去。
几人说话间,菜已经上了大半。最后,由两个伙子一起,端上来一口冒着腾腾热气的铜火锅。
看着铜锅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烧rou、丸子,季蓁蓁有些惊异地开口:山西也有锅子呀!
谢赢川说道:铜火锅是山西名菜,也是太白居招牌菜,你看看吃不吃的惯?少年说着,便夹了一筷子肥瘦均匀的烧rou,站起身,伸长了手放到季蓁蓁碗里。
季蓁蓁端着碗去接,嘴里说道:我超喜欢吃锅子!但是我们四川那边的锅子挺辣的,不是这种白锅,但这看上去挺好吃的!夹起烧rou,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这吊的是鸡rou高汤呀?嗯还挺好吃的。
这边两人隔着桌子说话,隔在中间的冯萧夫妇却是彼此有些惊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这、这,谢赢川也会给小姑娘夹菜?!
冯萧比谢赢川年长三岁,两人军营相识,半大小子不打不相识,打了几次架竟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谢赢川生得俊美,但在军营中人眼里,就显得有些娘们唧唧小白脸、婊子脸这些侮辱性的称号一直贯穿着少年的青葱岁月,哪怕是谢赢川凭借一身武艺,打遍营中无敌手,也难消有些人背后用这样轻蔑的名号来称呼他。哪怕后来谢赢川上阵杀敌,斩获不少功勋,背地里的称号变成了谢家小玉郎,但始终还是围着少年那张脸打转因而谢赢川常年冷着一张脸,用冯萧的话来说,就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全天下除了他老子都欠他钱!
因此自从冯萧娶了媳妇,领悟到了老婆暂时没孩子热炕头的快乐,便格外担忧起自己这个兄弟婚事来,这人天天一张臭脸,便是生得好看找媳妇也是难事,加之谢家一直未给他定亲,冯萧急了好一阵,都准备拜托自己媳妇在家里扒拉一通姐姐妹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有言道成家立业,冯萧作为兄弟自然是希望谢赢川早些成家的。
后来知道谢鹰给少年订了亲,订得是季慎的女儿,冯萧又开始为少年婚后的生活担忧:这人是个冷心冷情的,从来就没和姑娘家相处过,取得又是四川总督的独生女啧啧,简直无法想象这两人能处成什么样。
今日一见,倒是出乎了冯萧夫妇的意料:季蓁蓁貌美娇艳,看上去也不是个难相处的性子;而谢赢川也对新妇颇为上心,举手投足,尽显呵护。
如此冯萧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了,他自己婚姻美满,也希望兄弟亦然。
酒过三巡,肴核既尽,杯盘狼籍。
高大威猛的西北汉子,灌了一肚子黄汤,竟抹了一把脸,有些又悲又愤地抱怨起来:
徐氏实在过于心狠手辣,我是断断不能再把若兰一个人留在那虎xue龙潭之中了!
季蓁蓁听了满脸震惊: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继母?!苛待长媳,她不怕旁人背后戳她脊梁骨吗?!
谈及妻子的遭遇,冯萧一贯笑嘻嘻的脸上满是Yin霾:呵,她这些年明里暗里给我使过不少绊子,但都没什么大用,我毕竟是父亲的嫡长子,没有犯下大错,父亲定不会越过我,去着重培养二弟去年若兰小产,我二人便已有所警觉,但无奈那妇人执掌中馈,我竟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今年若兰又有了身子,我不敢再让若兰呆在那毒妇身边,便寻了借口,接她离家
原来冯萧的生母早逝,冯父不久便娶了续弦,也就是如今的冯夫人徐氏,这徐氏进门第一年便诞下冯家的嫡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