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结束通话后,向知远像丢了魂,直到原栩喊他名字才勉强回过神来。
原栩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迟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明接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甚至冲他做了“我妈”的口型,可不知电话那头的姜静说了什么,向知远的脸色rou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不对劲,挂断后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反常得不像本人。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可已经没人在意它了。
向知远闭上眼用力呼吸几下,然后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舅舅出事了。”
姜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藏了安眠药,昨晚睡前服药剂量远超医嘱,管家半小时前叫他起床才发现用来藏药的空瓶子,现在已经把人送到医院去洗胃了。
明明上次通话时还好好的,怎么情况又变坏了呢?
是他说错什么刺激到姜宁了吗?向知远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姜静和向绍言已经第一时间往那边赶,几小时后就会抵达,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知道他会担心会着急,所以给他买了明天的机票,让他冷静下来再过去。
他们家没有秘密,尤其不会因为向知远年纪还不大而向他保守秘密。姜静希望他能自己整理好心情,明天见到姜宁时能恢复冷静,至少别在小舅舅面前哭。
“他已经很坚强了,你也得学着坚强起来,明白吗?”她在电话里这么说。
按理说,涉及到向知远家里的私事,原栩本来是不该多问的,
他坐在向知远旁边,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关于姜宁的事,在向知远说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的时候,很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是你的错。”
“我妈怕刺激到他,很少和他通电话。”向知远有点语无lun次,说话时也刻意躲避着他的视线,像是怕被窥视内心似的,语速很快地说着,“只有我,仗着他对我好,有点什么小事都爱跟他讲,自顾自地觉得他会对这些与他无关的鸡毛蒜皮感兴趣……”
他是个胆小鬼,还没有勇气表白,就把这些没能宣之于口的暗恋说给姜宁听,却忽略了一件事:别人的爱情对他来说,可能正如中过毒的人和相同的毒药。
“他很爱你,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珍视的东西藏起来,你是他的宝物盒。”原栩低声说。
如果不是完全信任一个人,又怎么会和对方共享自己的秘密?
像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外甥的姜宁,某种程度上,也像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的他。
向知远无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但有时托管秘密和情绪的人不会意识到,对方也会因为背负这些而产生负罪感。
“他明明没有好起来,我却一直帮着他骗我妈,骗外公外婆,骗所有人……如果我没有撒谎,他是不是就不会有机会藏药自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已经隐约带了哭腔。
很不像平时的向知远,不过他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
原栩叹了口气,没有尝试去看向知远的脸,而是往他那边靠了一点,伸手抱住他。
拥抱自带温度,缩短距离,给人安全感。
是比语言更能安慰人的东西。
向知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然后用力回抱住他,他嗅着原栩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好像能从那单薄的身体里汲取力量似的,收紧了自己的怀抱。
原栩在向知远家里住了一晚上。
姜静后来又打过一次电话,把机票信息告诉了向知远,又说明天早上九点司机会来接他去机场,她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因为离期末比较近了,老师说先批三天假,视情况再延长。
他打电话的时候原栩全程坐在旁边,主要是觉得向知远的状态实在太差,他有点怕对方整宿睡不着,明天早上起晚了会误机,因此最后还是给方叔叔发了消息报备,自己收拾一下决定留宿。
横竖只有他们俩在,一起呆了一天也没觉得哪里不自在,向知远后来好像好转了点,还去给他找了洗漱用品。原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独自去了厨房,热了半杯牛nai给他端到楼上去,说:“喝了早点睡吧。”
向知远把东西放在浴室洗手台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外走:“客房没收拾,我去给你换个床单……”
“别忙活了。”原栩拽住他的手,“给我拿个被子,我在沙发上睡一晚就行。”
“不行,夜里猫会在楼下蹦迪,你睡不着的。”
“那我跟你凑合一晚上,或者直接打个地铺。”原栩说。
换作平时,向知远大约会觉得很高兴,可这句话出现的时机不对,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否则原栩也不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他垂下眼帘盯着地毯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干净的空调被,放在了自己床上。
这是妥协了。
还好他睡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