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累了,”阮棠靠在少年胸口,低声喃喃,“好困……”
她看起来长得柔弱,但总是很要强,几乎没有示弱的时候。应覃怔了一下,垂下眼帘,小心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然后有些笨拙地学着她以往安抚他的模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什么也不必说。
阮棠“浪费”了一整个下午,睡了一个长长的安稳觉。梦里似乎隐约有干净好闻的温暖气息始终萦绕在身边,让她睡得格外安稳。
睡醒的时候她发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边却并没有人。阮棠有些意外,没什么形象地继续裹着睡衣、踢踢踏踏地踩着拖鞋出来,才看到少年人端着盘子正从厨房出来。
阮棠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诚然应少爷平时并不算挑剔讲究,但同时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勤劳朴实、热爱家务。阮棠确实有些难以想象,他顶着一张漂亮又冷淡的脸,系上围裙做饭的模样——好吧,现在他的脸并不冷淡了。
少年人脸色微红,带着显而易见的害羞:“你出国以后我开始学的。”
阮棠不在,平时上课还好,到了周末和假期,总觉得有些失落又茫然。她不在,他也更不想理会其他的人,于是莫名其妙就有了闲暇时间——他开始学着做饭。
她总是很忙,又常常不会照顾自己——或者说,是根本就不用心照顾自己。
他想学着去照顾她。
阮棠眨了眨眼睛。
应覃做的菜并不多,一条蒸鱼,一盘炒菠菜,和一锅鸡汤——真要说,制作过程也都并不复杂,但这几个菜已经足够两个人在异国的冬天吃上温暖又熨帖的一餐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口味也很相近,调味都很清淡,对阮棠来说倒是恰到好处。
阮棠捧着碗小口小口喝汤。少年坐在她对面,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却并没有喝,只是有些紧张地定定盯着她的动作。
“味道很好,”阮棠弯着杏眼笑起来,“覃覃好厉害。”
少年耳根通红,垂下眼帘埋头吃饭。
……
即使再不舍得,阮棠还是在这个周末结束前送应覃去了机场。
半年不见,他似乎又成熟了不少,尽管神色恹恹、眼眶也有些发红,却并没有缠着人撒娇不肯回国。
日子依旧在按部就班地一天一天过去,阮棠已经快要两年没有出现在京大的校园里,尽管现如今的大四和大三学生间没有人忘记这位曾经的金融系“太女”,但她实在是离开了太久,以至于就连校园论坛里曾经的下注贴都变成了坟贴,偶尔会有大四的学生心血来chao、又把那个贴子重新挖坟顶起来,但从她出国第二年起,几乎所有的回复都是一面倒的——
“怀疑其实已经分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怀疑,太女那个微博号虽然也不常上,但这一年多还是发了十几条的,从来没提过男朋友。”
“虽然男方看起来没有走得近的女生,但确实也没有再提起过太女了?”
“不是……虽然我也怀疑已经分手了,但男方岂止是没有走得近的女生,是根本没有走得近的人吧?跟谁都啥也不提,还要他提太女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看太女微博,在国外挺快乐的亚子。”
……
应覃会定期上论坛看看有没有人又在造谣诋毁阮棠,不过因为之前那一场官司的缘故,倒是没人敢那么明目张胆的造谣生事了。顺便一提,那场官司最终的结果是,尽管造成的影响并没有达到诽谤罪的入刑标准,但侵犯名誉权的起诉是成立了的,最终判决是被告几人公开道歉澄清,同时进行一定的赔偿——金额并不高,阮棠也并没有拿,收到后自己又再添了一些、捐给了救助女童的助学基金。
周围人人都不看好,应覃的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妙,不过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们的恋爱谈得并不高调,阮棠也不爱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于是在微博都没有提过,但这些人都不知道,上个月假期他才又去过美国看她,再往前那个暑假,她回国的时候甚至还带他去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
当然,起初阮棠也没打算带他一起的。
大三的暑假,阮棠回到南城,恰好高中同学提议了聚会,她当然一口答应。尽管早早就说了可以带“家属”,不过阮棠一向低调,也没打算去秀恩爱。应覃那时候已经拿了驾照,开车送她去聚会,结果在饭店门口直接遇上了她的同学。
对面起哄要他一起,应覃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就见阮棠笑了一下,转过头来问他:“要一起吗?”
他很认真地观察了她的神色,确认了她的目光里只有些许的无奈、却并不排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想去的,想参与她的生活、想认识她的朋友、想作为她的男朋友被更多人知道。
于是她很耐心地陪着他去停好了车,又牵着他进了饭店包间。
尽管不是同一个年级,但……一中前后那几届,没有人不认识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