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想起来看她了吗?”薛白桦从窗前回过身,情绪激动,边说着边走向薛宗廉,“二十六年了,你从没关心过甚至从没关注过她和你的大女儿,现在你还好意思来?”
“对不起……”薛宗廉回身面对女儿,声音低而无力,“我是来向她道歉的……”来拜祭她,也是为了道歉。
“道歉?呵!”薛白桦冷笑,流着泪,“现在才想起道歉?人都死了,道什么歉!道歉有用吗?道歉可以让人活过来吗?道歉可以让躺在医院的白樱醒过来吗?来这里干什么?”
薛宗廉走近一步,边给女儿擦眼泪边慢慢地低声说:“不管道歉有没用,都要道歉,到了那边,我还会找她道歉……”
薛白桦拔开他的手,侧过脸自己擦眼泪。
“桦,因为白樱的事,爸爸再也不敢奢求你会像以前一样爱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他脸色憔悴,神情疲惫,看着女儿的脸,“有些事,你不知道,爸爸也永远不想让你知道……”
“不知道什么?”薛白桦推开他,还在哽咽着,此时她并没心思去体味他说的话,指着书柜旁的一个木制储物箱,“是!你永远不想让我知道,那箱里的东西就是你永远不想让我知道的是不是!”
薛宗廉不难猜到储物箱里装着什么,那是多年来被拒收退回的孟至徽寄给她的所有信和生日礼物。
“爸爸错了……”他抓住女儿的手,有些无力地说,“这件事确实做得很错,很绝情……因为爸爸很怕,很怕她抢走你,她没了你还有白樱,我如果失去你,就什么也没了……”
“你儿女这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薛白桦甩掉他的手转身离开,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都是借口,总是打着爱她的名义为他的种种错误行为找借口。
薛宗廉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拿起那张七人合照,久久凝视着。
曾经恨过怨过,如今只化为一声淡淡的叹息……
薛宗廉此行在孟至徽家待了两天,平安夜和圣诞节,打算陪女儿和三个孩子过完圣诞节后在当地时间的12月26日上午启程回国。这两天里基本上陪着孩子,或者说是孩子陪着他,而薛白桦这两天来几乎没与他说过一句话。他心里虽失落苦涩,但在孩子面前依旧强颜欢笑。
圣诞夜,离开前夜。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已睡下,薛宗廉离开自己房间,进了女儿房间……
“桦……”
他坐在床边,轻唤。她背对他,侧着睡。她从小喜欢侧着睡,小时候他一上床她就依偎进他的怀里,八岁以后她讨厌他,每次都背对他睡,但睡着后依然依偎进他怀里,再长大些到十一二岁时她即使睡着也不再依偎他,但他会抱着她睡,像婴儿一样把她的小身子护在怀里。
薛白桦已经醒来,睁开眼,但没动也没出声。
“爸爸明天就回家了……”他柔声说着,“家里还有许多事等着爸爸去处理……”
薛白桦知道他明天回家,也知道他确实不能离开太久,华崧集团有薛慕琅薛慕祁兄弟,但白桦地产若他不在,她也不能放心地陪着孩子度假。
“几天前,我和弈庄联系了,那个孩子,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
他知道这一个月余时间虽程弈庄联系过儿女多次,但夫妻俩从没联系过。程弈庄告诉他,移植手术一切顺利,那孩子一周前已经成功转出移植仓,目前虽还处于排异期,但没出现太大问题,他很有信心。
“桦,原谅他吧,不要离婚,和他好好生活下去……”
“你不是希望我离婚吗?”薛白桦终于开口。最先要她离婚的是他,现在要她别离婚的也是他。
“那时是在气头上。桦,他非常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那又怎样,他跟别人生了孩子,他像你一样,不是唯一的丈夫,也不是唯一的爸爸!”
“不,他跟爸爸不一样。桦,他是爱过别人,甚至跟别人有了孩子,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关他对你的忠诚。他娶了你,有了小桓后,一心都在你和孩子身上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记得怀孕的时候吗,他特意抽空跟佣人学下厨,每次忙得满头大汗,为的就是能给胃口不好的你亲自做几道开胃菜。你是千金小姐,从小没进过厨房,可他像你一样从小也是位少爷,但为了你和孩子他甘愿去做这些。
你不知道,小桓出生那晚,我回到病房里,看到他趴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小桓,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小脸蛋,开心傻笑得像个孩子。那时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辜负你和孩子。
两个孩子还小时,他也是比你还会带孩子,冲nai粉、换尿片、哄孩子睡觉……你虽然做了两次妈妈,但在照顾孩子上,一天没有佣人,你恐怕都不知该怎么办吧。
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已驾轻就熟,白天他在摩天大厦忙碌,晚上能推掉的应酬都推掉,一心待在家里陪孩子,一点一点努力去学,学着怎么照顾孩子。他完全可以不需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