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鬼继续捏了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因着这业火动静有些大,容易引得天上神仙的注意,这万年来鬼神不是灰飞烟灭了嘛……我们鬼界成为了弱小者,定然小心行事,不可张扬。但现在不一样啦……”
菜刀鬼话未说完,只听见远处极黑的天空,“轰然”一声巨响,炸开一轮血红的弯月。弯月如勾,黑云渐渐浮出一朵形状来,从远处看,仿佛一人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试图将天空劈成两半。
鬼群骤然爆发一阵欢呼。
黑云渐渐褪去,一团黑影浮现,血红的弯月消散——瞬息间,从彼岸桥的那头窜起一簇火焰,宛如一条火蛇,蜿蜒至桥的这头。再一窜三丈高,眨眼间布满整片彼岸桥。
一道黑影从红色的火焰中缓缓走出,停在一女子面前。
黑影是赤鬼步骁,女子应当是他们谈论的那位久久不回应的小女鬼。
鬼群见着如此盛大的火焰,就像见着满汉全席,疯得很彻底。
洛未谙站在远处暗自摇头,没想到在别人的笔下,步骁依旧逃不了张扬耍帅的个性。这业火确实厉害,她站得这样远,单以仙神的躯体,觉得有些难受。好在她身上还揣着火免的法器,法器照在身上,便舒服得多了。
她倒不是很担心赢尘,毕竟那个假鬼神打着心仪他的招牌,定然是不会让他吃苦的……
……吧?
洛未谙咬着唇,还是有些担心。心说万一“心仪”是个幌子呢,万一这假鬼神只是想诱骗他去彼岸桥,然后借着红莲业火让他坠身火海呢?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假鬼神突然看上赢尘……
洛未谙步子加快了几步,穿越火海,来到彼岸河畔。摆渡人撑着船桨,坐在桥边,等候多时。
以往彼岸河的鬼没那么多,秦彼泽没这么忙。今日鬼多,逼得他分出无数个□□,累得眼角染上憔悴。
他见着她,似乎回想了一会儿,想起她是谁,目光有些淡,点头示意:“是仙界使者。”
洛未谙问:“可载我渡河吗?”
秦彼泽点点头,客气道:“但如今红莲业火正盛,我怕伤着仙者身体。”
“无碍。”正渡河就行,洛未谙摆摆手,灵巧地跳上船。
上船后她爱坐在船头,修长的五指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而后翘着腿,坐得端端正正。
甚至觉得有些热,掏出一把锦绣云扇,手腕上下浮动,纤细而白皙。
秦彼泽撑着竹篙,失了片刻神。
“你愣着干嘛?我快热死了。”洛未谙催促了一下。
秦彼泽回过神来,竹篙往下一用劲,船身便想着彼岸桥的方向驶去。
秦彼泽向来是个认真而闷闷的人,洛未谙知道的,她与他见过的次数不多,每次见他说不上几句话,他就开始失神。
洛未谙一度以为这孩子反应慢半拍,心中怜意更甚。
此时他也是一路未说话,闷着脑袋,一股脑地划船。眼看着彼岸桥越来越近,洛未谙甚至透过重重鬼影,看见了与假鬼神并肩的赢尘。
两人靠得那么近,她见着,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一只手递来一杯水,秦彼泽站在她面前,幽幽开口:“喝点清火的茶水。”
洛未谙说谢谢,但按住没喝。
秦彼泽继续催促道:“喝一点吧,能抵御这业火灼热之苦。”
洛未谙便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半晌,洛未谙突然绽开一抹笑:“这忽悠的工作,委实不太适合你。”
秦彼泽盯着她,没吭声。
洛未谙看了一眼清幽绿意,冒着凉气的茶水:“这是什么?喝了我就失去意识吗?还是带我进入幻境?或者直接将我推下业火中,死了算了。”
秦彼泽依旧闷闷的,没吭声。
洛未谙直接问:“是你开启的话册子吗?”
他这次顿了顿,摇了摇头。
这番摇头,也许是否认,但否认的太过刻意或者说太过淡然。但她总觉得,这个中虚假,似乎又与他脱不了关系。
好半晌,他才幽幽摇头,木着一张脸,幽幽开口:“为什么不喝茶呢?喝了茶,你或许没那么难受?”
洛未谙微微睁大眼,似乎有些好奇:“你要如何?”
秦彼泽突然说:“你不该和我们鬼神大人抢男人的。”
洛未谙:“……”
秦彼泽:“虽然你现在是他的妻,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你也抢不赢她。”
洛未谙:“???”
她法器都准备好了,以为两人会大干一场,没想到对方不是想打架,只是想谈谈感情?
呵。
洛未谙啼笑皆非。
不要以为她不懂好么,赢尘也许现在喜欢的不是洛未谙,但他的一言一行都告诉她,眼中除了落安没别人,虽然这认知让她有些难受,却是跑不掉的事实。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鬼神凭什么和落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