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锏透出隐约的冷光,赢尘手腕半转,强烈的灵力汇聚于尖端,覆手间灵力轮开半圈,已削掉一旁小鬼的脑袋,而后又乘胜追击,在脑袋重新回到身体时,一跃而起,将霜锏直直插入小鬼的身体,光线从他的骨骼中爆开,摄入洛未谙怔愣的瞳孔处。
骷髅在光线中逐渐瘫软,最终化为一滩黑水,赢尘面无表情地收了霜锏,光线照得赢尘的侧脸冷峻异常,下颔分明,嘴唇薄如冰。
他看了她一眼,以她的话回她:“这才叫做,在对方来不及反应时,摘掉他的脑袋。”
洛未谙:“……”
远处的老骷髅看见小骷髅死去,疯一般地朝赢尘冲击,赢尘反手祭出武器,身体旋转一周后跳跃于夜空,以树借势,从上至下,狠狠地朝骷髅劈去。
这灌满全身灵力的一招,只瞬间便让骷髅化为黑水,毫无复活的迹象。
翩然落地后,赢尘浑身不沾一丝血腥和尘埃,拭了拭霜锏的空隙,很淡然地继续道:“就算不是人,在强大的修为者面前,也与常人无异。”
“灵力是修道者的命门,也是鬼魅的死xue,体力是人类的弱点,这一切孰轻孰重,在危机时刻,你难道看不清吗?”
他话不重,不带情绪,却句句致命。统共三招,在极盛的灵力和Jing准的剑术面前,一切花里胡哨都成了笑话。
此时赢尘浑身上下满是灵气福泽,如夜空中莹莹发光的符咒,抵挡一切鬼魅的入侵。洛未谙摸了摸自己小腿上的伤口,茫然地问:“你也是修道之人吗?”
而且,好强。
这么强的灵力,定然也是四大名门里面的佼佼者吧。
“你是哪个门的,为何走了一路都不告诉我?”
赢尘垂眉,反问:“你不也没告诉我吗?”又道,“我为何要告诉一个试图抢劫我的人?”
洛未谙闷闷地想,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通舞枪弄剑,显得更丢人了。
丢人的洛未谙掩面流泪,心道日后回家定要好生修炼,诚然她平时偷懒了些,修炼灵力的时候走神了些,还和师傅顶嘴了些,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
骷髅鬼一役,勉强增进了两人的感情,好歹知道彼此的身份。心大的洛未谙没一会儿就自我开解了,觉得一次两次的丢人无甚关系,既然大家同为修道之人,日后相处应该更容易些,总归利大于弊。
黑夜终将褪去,黎明终将来临。
当洛未谙看见废墟般的农舍和地上鬼灰飞烟灭后留下的一滩黑水后,默默拢了一抔黄土,盖在了黑水上,以鞭为剑,为一大一下两只鬼,立了个无字冢。
赢尘停在原地,问她:“明明是敌人,为何要立冢?”
光线照在姑娘狼狈而透明的侧颜上,眉间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多了分真挚,她垂眉看了看,低声道:“所谓鬼嘛……不过是生前的可怜人,死后的狠心人罢了。”
生前可怜人,死后狠心人。
赢尘愣了愣,默念这两句,只觉口舌略发干,而心脏,便在此刻感受到了跳动。
那时,是洛未谙从西乌门偷溜出来的第一次,尝到了行走江湖的不易。那时,是赢尘出门修行历练的第九十九次,遇到了这位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的姑娘。姑娘在打完骷髅鬼的第二日接到西乌门的回家信号,依依不舍地跟他告了别。
走之前她说了:“我就回去一下,但我怕回去之后就找不到你了,你向来居无定所,定然是不愿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不如你出门在外留一个信号吧,这样便于我找到你。”
赢尘背上简陋的包袱,没理她。
她诚恳地凑在他身边,赢尘个儿高,她的头只在他胸腔下方,像一只小小的求抚摸的动物,自言自语:“我喜欢铃铛,那种银色,带在手上就叮叮当当响的特别好听的铃铛,你愿意拿这个当做信号吗?”
赢尘往前走,留给她一道背影。
“哎!”小姑娘插着腰,锲而不舍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门的呢!”
赢尘脚下速度加快,极力摆脱这扰人的声音。
洛未谙不服气地哼了声,心道你不告诉我,我还查不出来么。
……
洛未谙是被师兄们提着领子一路骂回西乌门的,分别被门主爹爹、娘亲、长老挨着轰炸后,罚她在幽闭泉关三个月禁闭。
看似是罚,实则幽闭泉乃修炼的圣地,门主爹爹嘴上挂着刀子,还是将她疼在心头上。洛未谙正愁找不到地方修炼灵力,欣然前往。
一呆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洛未谙乖得不行,吓坏西乌门一众男女老少,门主每日舒心不少,连睡觉都比往常多睡了两个时辰。
又三月后,一年一度四大名门选拔弟子的时期到了,此时期持续整整一月,乃是筛选优质仙根,普通人一跃改命的关键时候。四大名门各自派出十二人汇聚一处,挑选看中的具有仙资的弟子,优秀的弟子亦可根据自己的心愿,反选四大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