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回头一望,两眼的委屈终是包裹不住,莹莹的ye体往下滴落:“兄长……”
手的主人叹了口气,细微而纯粹的神力从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肩膀传递,他朝着远处的赢尘看去,扬声道:“今日是小妹打扰了仙尊处理事务,但……仙尊的反击似乎重了些。”
赢尘收回左手的霜锏,仿佛早已知道树林里藏着一个人,对突来的第四人毫不意外,侧脸在月光和潭水的双重映照下,更显得淡然如玉:“既然白夜仙尊看了场热闹,她便没有危险。但若是我今日没有赶到此处,落安的生死还有定数吗?”
白夜道:“小妹方才不过是想杀个鬼罢了。”
“哦?”赢尘微微抬起好看的眉,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嘴角扯出淡淡的嘲讽,“天宫规定,鬼者行为不端杀无赦,狂嗜杀无赦,久教不改杀无赦,我今日觉得,他好像并不满足这几项。”
洛未谙死后仙神界恢复了霸主的位置,渐渐立了些条例出来,虽然这条例并不是严格执行,但总归摆在那里,不是随便瞧瞧的。
赢尘随手给小黑上了个捆仙锁,禁锢了他的怨气和行动,继续说:“而大鬼怨气充盈,便更不能随便杀了,这还要我来教你们吗?”
制服大鬼耗神费力,一个控制不好或将怨气四溢,祸害人间;大鬼更是炼制法器的好东西,与其杀了,不如加以利用,方不觉得可惜。
这些仙者定然是知晓的,只是多年来为所欲为惯了。白夜顿了顿,自认理亏,治好了白华的伤,微微鞠躬后便带着小妹离开。
……
是夜,静得洛未谙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身旁的小黑被绑得整整齐齐,终于意识到事情和他想象得不一样,和捆仙锁奋力地抵抗着。
赢尘收回浑身的锋芒,恢复成与世无争的淡漠气派,默默将她身子转过去,看向她后背的伤口——大约六七个被树叶插伤的伤口,很深,鲜血被她的神力止住,但依旧能看出伤势的可怖。鼻尖窜进了血腥味,他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似乎鲁莽了一些。
这样的鲁莽扰乱了他的神力,所以刚才那简单的一击,有些许重了。他已经记不清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情绪,略微陌生,当下记下,日后改进。
盈盈的光落在赢尘的深色的瞳孔处,掠过微不可查的冷意,他幻出一瓶伤药,洒在她后背处。
“疼吗?”赢尘问。
洛未谙被迫转过身,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猜不透他的想法,此时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境界。
她好像是给他施了个睡觉的咒语,然后偷跑的吧?现在好像是她偷跑不成功,被逮住了吧?刚才好像是逮住她的人救了她一命吧?诚然洛未谙自认为就算没有赢尘,她今天也不会被白华伤害,但其实他并不知道她能自保,也总归是救了她一命。
想到此处,洛未谙心底软了一软,眨了眨眼睛说:“对不起啊。”
赢尘上好药,收回了伤药,随口问:“对不起什么?”
洛未谙低低回道:“不该偷偷跑出来……”
赢尘:“还有呢?”
洛未谙:“不该一个人来这里。”
“还有呢?”
洛未谙:“不该和白华打架。”
“还有呢?”
洛未谙被他问得蒙圈,十宗罪也不是这么问的吧?数落了这么多罪状还说?这是要将她捉拿归案了?
洛未谙瞪着黑黝黝的双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脑海乱七八糟冒出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难不成是我和一只小鬼在这里幽会,你心生不满了?”
小黑听后一脸惊恐,嘴里说不回来话,只能心想这年头神仙都是不读书的吗?幽会是这样用的吗?这和刚才那劳什子私会有什么分别?他怕不是遇到一个真的傻子吧。
赢尘却一愣,银色的光将他的瞳孔照得模糊了不少。
她用鼻子哼了哼,庆幸他总算没接着问下去。满脑子想的是找什么理由,没有注意他的情绪。经过刚才这么一出,虽然赢尘站在她这边,但但凡有脑子,应该也会有所怀疑。今日跳进蚀骨深渊的事应该是泡汤了,明天赢尘应该会有所行动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询问到“烈祖玄鸟”,这事只能暂且往后挪。
洛未谙期期艾艾跟着他回到客栈,天空泛起鱼白肚,透过丝丝的浓雾,照进灯火阑珊的床榻处。纸做的窗户保留着她逃走时的模样,透出昏沉的暗绿。
赢尘将小黑囚禁在法器里,收进袖中。
洛未谙琢磨了半晌,还是觉得应当解释一下,遂说了路上想到了理由:“你晚上睡觉实在太不踏实了,直接将我压醒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又想到小二说的话,产生了浓郁的猎奇心理……才出门的。”
这一番话经过甩锅,抱怨,迫不得已,洛未谙自认为堪称完美。总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她是个好人。
说完她坐在茶座上,端端正正的,粉嫩的嘴唇上下抿着,眉眼一派矜持肃然。赢尘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如坐针毡,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