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湛江辞点了一杯黑咖,问她:“你真的走了?”
湛江辞喝了一口,说:“嗯。”
男人之后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我能问你为什么吗?”湛江辞才刚刚满30岁,对一些人而言,这才是事业刚开始的年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就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
秦勒是湛奇的朋友,比湛奇小几岁,因着和湛奇的情谊,在湛江辞刚进公司的时候也颇为照顾她,后来湛江辞展现出她独特的商业眼光,秦勒便对她颇为欣赏,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不仅仅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可以说是知交好友。
湛江辞抿了抿咖啡:“可能,我对这些没有执念......这些年下来,我的生活里几乎就只有工作,像是被困在了这里”,她摇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湛江辞在心里默默想着,她可能想要去执着一些其它的东西。
这间咖啡厅很安静,卡座之间隔着的距离算得上远,悠悠扬扬的钢琴声音在里面环绕着,轻柔的,缓慢的,湛江辞细细聆听着这音乐,她眼神投在钢琴上面,对对面的人说:“你觉得好听吗?”
“嗯?”对面人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看了看那边,几秒后说:“还不错。”
虽然嘴里说着还不错,但是湛江辞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以为然,她以前也是这样,高效的工作让她整个人都是高速运转着的,时常在吃饭喝水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项目的事情,从来没这样静静地听一首曲子。
但是......有时候......快乐并不需要用金钱,用工作上的成就感来堆砌。
她想要去寻找一些其它的东西,辞职并不完全是为了苏清欢,她其实心里很早就有了想法,苏清欢不过是一切的催化剂,她不希望自己的一辈子都被耗在这座大厦上面。
在咖啡厅里面待了很久,秦勒看起来还是有些惋惜,湛江辞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公司里的股份还是我的,说起来,你还是在给我打工,干嘛这一脸可怜我的样子。”
秦勒抽了抽嘴角,好像的确是这样,他还是人家的打工仔呢。
两人寒暄几句,秦勒问要不要送湛江辞回去,湛江辞表示不用。正好中午午休时间完了,秦勒向湛江辞招了招手,然后回了公司上班。
湛江辞站在街对面看着他进了大门,然后拐角,不见了人影。她抬头望了望头上这座大厦,玻璃上面波光粼粼,阳光照耀下,五光十色的光线纷纷跳动着。
很是美丽。
湛江辞看了一会儿,然后思绪被一阵喇叭声音打断,跑车里冒出一个黄色脑袋,头顶上面有些黑发,显得头发有些杂乱,头发下面一张Jing致小脸,很是熟悉。
“你......怎么来了?”
苏清欢撑着方向盘,对湛江辞露出一个笑:“来接你回家啊。”
回家......
湛江辞默了默,自湛奇走后,她在这世上就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的时间太久,她都忘了有人等着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她在商场上见过很多人,或为名,或为利,狐媚猿攀,两眼放光,她见过各种人的嘴脸,也越发晓得人性的险恶,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得更远。闲下来的时候,她不愿意跟人待在一起,反而更愿意一个人待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以往,也未曾有人对她说,我来接你回家,连湛奇都不曾。
但是现在,她听到了。
苏清欢说:湛江辞,我来接你回家。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可以搅得人的心湖大乱。湛江辞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凉风卷起一片落叶过来,站在马路上的人却并未感觉到寒冷,心里却反而有一股暖流,热热的。
然而对面的人却丝毫没体会到她的心情,甚至有些咋咋呼呼:“快进来啊,江辞姐姐,这里不让停车的,待会儿停久了,要扣我分的。”
对于一个爱车如命的人来说,扣了她的分,不吝于对她施以酷刑了。
湛江辞只好开了车门进去,苏清欢见人一进来,立马就将车驶离了那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跑得快。”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窗外景色一帧一帧往后面拉去。
苏清欢在座位上面自顾自说了会儿话,终于察觉到不对了,她将车速放慢,眼睛余光悄悄瞟了旁边两眼。
湛江辞轻轻倚在副驾驶座位上面,脸稍稍往靠窗那边偏了偏,微低下头。
“江辞姐姐?”她小声试探着叫了一声,然而旁边的人没搭理她。
“江辞姐姐?”她又叫了一声,对面还是毫无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晓得肯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苏清欢索性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
她解开安全带,凑到湛江辞面前:“怎么了啊?江辞姐姐?”
湛江辞瞥她一眼,说:“没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