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汀说:“嘁——就是和你不熟呀,你走了八年,她要是记得你才怪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知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想到了些旁的,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唐汀没察觉到方知潋脸色变了,但也懂得见好就收,给他出主意:“你对她好一点啦,她不理你也黏着她,死缠烂打。还有多给她买好吃的,天天喂冻干罐头,这还不简单?”
方知潋却摇了摇头,意味不明道:“哪有这么简单?”
临开场前,方知潋和唐汀提前了十分钟从商场出去。这一星期温度都不低,唐汀穿得少,刚又喝了满满一杯冰nai茶,刚进剧院就说闹肚子,去洗手间了。
方知潋坐在进场口边上的长椅等她,掏出手机给前两天刚加上微信的阿锐发消息:“阿锐,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在附近,去找你玩?”
阿锐没过两分钟就回了:“我随时有啊!不过宋哥不在,哥你几点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方知潋马上问:“他去哪里了?”
他发完才觉得不太妥当,想了想又补漏订讹地回了一句:“今天晚上我看看时间,如果来不及可能过两天去。”
阿锐只回了第二条:“没问题。”
不远处,唐汀已经出来了,正东瞄西瞄一脸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来,方知潋刚想叫住她,手机却一震,屏幕上赫然是阿锐发来的新消息。
“宋哥这两天去约会了。”
方知潋怔怔地望着屏幕,身体如坠冰窟地发冷,握着手机几乎出汗的手却又滚烫,一冷一热,烧得他麻木而清醒。
宋非玦有女朋友,这个事实是早在先前聚会那次陶佳期就说过的。
唐汀已经悄悄摸过来了,她没注意到方知潋的神情,小声说:“哥,我刚才在那边听到一对情侣说话,不对,可能是相亲对象那种,那个男的好帅啊,还有点眼熟……”
方知潋耳边嗡嗡作响,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他们一直堵在那儿,我偷听也不好意思出去也不好意思。哎,反正大概就是那个男的和女的道歉,说自己没有想法,应该是相亲吧,好尴尬啊……但是那个女的脾气也蛮好的。我一出来,正好撞上他俩还没走,我就看了一眼,那个男的好好看,气质也好,像爱豆……”
“进场了。”方知潋置若罔闻,打断了唐汀。
唐汀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知潋已经站起来了,她只好把刚才奇妙的偶遇经历抛在了脑后,和方知潋一起去检票了。
方知潋心不在焉地进场落了座,他没再回复阿锐,乍一看起来好像在专心等开场,但实际整个人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唐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好向他讲什么八卦奇遇了,于是一落座拍了两张剧场内部的照片,就低下头自顾自地玩手机。
他们进来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
还有五分钟开场,该入场的人也已经进得七七八八了,隔两排零星散着几个空位置。
方知潋始终注视着前方的舞台,铺着红色地毯的过道边时不时有人经过,他像是一概视而不见,只失神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直到那个高挑的身影经过,那个人擦过他,没有停留地向更前排的方向走去。
那张侧脸短暂转过的一瞬间,方知潋的心跳也停了一拍。
深邃的眉眼,线条疏朗分明的侧脸。
不等方知潋看得更清一些,两侧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那个身影也坐下了。
浓稠的黑暗中,方知潋的心跳声如同一声声绕越的重鼓,让他坐立难安,又挣脱不得。
他更低地俯下头,闭上眼,那双缠绕着念珠的左手,紧紧握在座椅的扶手上。
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俄顷,舞台的灯光重新亮起了。
宋非玦坐在第三排的靠右侧,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露出挺括的肩和背影,而他右侧的位置坐着一个穿驼色大衣的女孩子,同样只露出背影。
两个人之间毫无交流,比起约会的氛围,倒只像是礼貌而有距离的同行人。
方知潋觉得自己卑鄙极了,他的心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出那么一点无法说出口,不见光的的希冀。
唐汀也终于把视线投回了舞台,她把手机开飞行静音了,又瞥了一眼身边的方知潋,问了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哥,你猜我几分钟会睡着?”
意料之外的是,方知潋回答了:“五分钟吧。”
“那你呢?三分钟?”
“我不会睡着。”
唐汀不相信,还想说点什么,音乐已经徐徐地响起,舞台边上的小屏幕打出评剧的名字,良宵。
她收回了话茬,安安静静地坐直准备听剧了。
《良宵》讲的是狄仁杰少年时期的一段爱情故事。唐汀这个年纪,和爱情沾点边的都好奇,尽管她开玩笑问了方知潋几分钟睡着,但真一开场了,反而听得饶有兴致。
方知潋也一直望着前方,没有移开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