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噩中的和悠完全不防备会在这个时候听到闻惟德这样一句质问,已经被情欲和本能扯坏掉的意识还未来及给出答案,先被那三个字刺激出来记忆的片段。
笔触掠过纸张的沙沙声。
垂在肩上的长发。
似有似无克制的信息素香味。
尘粒在烟罗幔帐中起舞。
窗棂咯吱声。
握住的未有珠宝的手背。
后背若即若离贴上来的胸膛。
风拂开琴绢,指下相贴掠过的琴弦。抵入唇中的半指,阳光在他垂下的睫毛上弦音轻动。
『云,是巫山云雨的云。』
是迟迟而来,偷偷藏起来的盛夏。
有很快乐吗?不至于。最多是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吃了一块刚切的甜西瓜。
但她此刻能尝到的,只有夏日暴雨,她蜷缩在肮脏的巷子里头,大雨也冲刷不掉她比乞丐都脏的污秽。
冲进她的意识里,雷雨阵阵清洗她情欲浸泡的意识,再冲出眼眶。心脏嗡鸣跳动着,雷声更大了,下面被yIn虐的痛苦都被遮盖了。
和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神这一刻又干净又亮堂,她笑了起来,是又如何呢?!
我宁愿此时Cao我的是他,而不是你。
哪怕一次也好,不想再算计了,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了想要放弃了,想要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
眼前的男人都只会掠夺走、毁灭掉。
她什么都不会剩下不是吗。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好像疼痛和痛苦都被歼灭了。
闻惟德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
他只是看着她
噼啪几声。
应该是很远处的灯珠碎了,空旷的大殿里头,什么都不剩下,连光都逃走了。
闻惟德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感觉到自己的喉节在皮肤下面剧烈的滚动,但除了如同野兽一样压抑的喘,到底有没有发出声,他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是发情还是又濒临妖化发狂了,视线窄得很,就像一个无比奇怪的画框,一股脑要把他的世界全都装进眼前丁点大扭曲的画面里。
就一个女人。
已经被他玩虐地不成人样,在他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惨叫求饶的婊子。
他都不用动动手指,她就会灰飞烟灭,连个灰都不剩下。
不能呼吸,不能动弹,更不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也不可能张开嘴说出这些话来。
『其实一开始。
闻惟德在得知盘王要来的时候,就知,以盘王洞幽察微、满腹心机的品性,和悠的特殊性,肯定是瞒不过他的眼。所以,闻惟德早就做好了盘算。随便盘王看得出来,都无所谓,只要不出纰漏,不给盘王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让他强行带走和悠就足够了。
只要在北境之内,盘王也束手无策。
苍主,这是盘王在和悠那留下的东西。卫柯不敢有任何隐瞒,把盘王留下来的东西,尽数给他拿了出来。
几本珍本,的确是和悠会喜欢的。他知道她很爱看书,尤其是这些冷门的题材,她更是感兴趣,他收藏的那些珍本里头给她取出来的放在她那别苑里的,也和这些差不多。
书上的题字,是盘王故意留下来的,就知道和悠不会曲解想到别处。
但他更了解盘王的品性,知道他其中蕴藏的恶意就是给他闻惟德看的。就是摆明了我看上了这婊子,我打算睡她,下次见到,她肯定会睡她而你,拦不住我。
另外一件,倒也不稀奇,是一幅字。字,他也认识,是贺痴的书法。他知道和悠喜欢贺痴,给她的字帖里,有贺痴的真迹。和悠写的前面,后面,很明显不是和悠的字。看笔迹,他也能看出来那很明显是一个人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写的。
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也握过她的手,写过。
他什么都看地分明。
但无所谓盘王总是要走的。
虽然,罗娉扇很是重要,伯天师必杀,但不是现在。并不是和悠重要到可以血仇媲美,而是。盘王敢告诉他,肯定是摆明了后面还有利用这件事来设陷给他的数步棋,就等着他闻惟德朝里面跳。
他不会中盘王的计。
祈云峥留下的戒指里,见到那枚玉佩他也并不意外。这人城府深沉,一计接着一计。好像是暗示和悠出了北境就来找我吧,实际上不过是给他看的罢了。
送行的时候
盘王俯身吻了和悠。
他说不出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是假。不论如何,他都只是应当把她拽到一边就行了。
那会暮景余晖,染红了她的颊,她睫毛乱颤,像天际的飞鸟落下,她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唇。
就像他之前见过的,她对他曾经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