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诗怡上前帮扶了一下,多垫了两个枕头给他靠着, 李洛白偏头矜持的点了一下,“谢谢。”
病房还算大,远处的窗帘半拉着,只开了几盏光线柔和的灯,看起来就很适合修养。
为了不打扰到病人,能跟进来的人数有限,大部分士兵都站在了走廊把守着,大门再次被掩上了。
“不客气。”胡诗怡收回手,站回苏弥身后。
“呐。”苏弥下颔微抬, 示意他被褥上的鲜嫩花朵,“给你的。”
李洛白哪哪都好,做科研也配合,就是除了音乐上的犟外,还有一个毛病,喜欢摆大哥哥谱教育人。
明明就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好青年,在外面也就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好端端的怎么就喜欢喜当哥呢?
特别是当苏弥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或者人情世故方面,李洛白就喜欢跟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传授自己的经验,一副生怕她年纪轻轻就长歪还没人管的样子。
岛上可没几个他们这年龄段的人,苏弥是其中最小的,可不得被他逮着就疯狂撸。
陆剑青和顾南霆都退守了外间,却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里边的对话。
他虽然早就有所预感,但想到那花枝是顾南霆一点点细致又认真拔的刺,就没忍住稍稍偏移了一点视线。
顾南霆紧绷着神色,仿佛真的全身心进入了工作状态。
如果他没有频频有意无意的看向内间的话,陆剑青说不定就真的信了。
病床上的李洛白轻咳了一声,一手掩嘴挡住了唇边的笑容,一手轻轻的拿起了那束包扎得粗制滥造的黄玫瑰,他明亮的眼眸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般喜悦,“小弥真的懂事了,看来你出来这段时日见识不少。”
李洛白可不敢把功劳按在自己身上,他之前不论耳提面命了多少遍,苏弥依旧我行我素的,果然还是社会历练人。
医院外的那些植物都是实验种,就连土壤都是从实验室拿的,可想而知这些花朵和正常的有些不太一样,要更大更美上一些,李洛白摸了摸那薄如蝉翼的黄色花瓣,才注意到那青翠的枝干上一根小刺都没有,节上面还遗留着剔刺的痕迹,看起来却格外的干净,一点会扎手的地方都没有。
他不由摸了摸那碧绿的枝干以示确认,指腹下真的非常平滑干净,李洛白心下一时感叹不已,又放心又自豪又心疼,他觉得苏弥一定是这段时日受了不少苦,所以才会突然懂得这么多的。
“嗤。”苏弥双手抱于胸前,冷冷的斜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你说说你,开个音乐会还能让人给你一锤子,你说你是弹得有多难听?”
说是这么说,苏弥也是看过不少吹嘘李洛白是钢琴大师、国手级人物的文章的。
这还只是他的兴趣爱好而已,如果他能够专心演奏的话,指不定早就誉满全球了,不过神秘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李洛白轻拢着那束鲜花,他脸上的表情新奇又喜爱,干净修长的手指在三枝黄玫瑰间来回穿梭着,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像是一个孩子般纯粹。
见到苏弥满眼嫌弃的在一旁冷嘲热讽,他也没生气,而是无奈的道:“都是意外。明明都做好安排了,谁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苏弥微微抬起下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都收到消息了,你还不注意。这么浪,活该!”
说起这个,李洛白就更要无奈扶额了,“钢琴独奏,我总不可能让一群大兄弟围着我站吧?那像什么样子。”
苏弥冷冷接话,“活命的样子。”
想起了什么,李洛白严肃抬眼,“你还说我?你怕是忘了你…”
“胡诗怡。”没等他说完,苏弥突然偏头打断了李洛白的话,对着胡诗怡道:“把花插起来吧。”
“这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弄。”李洛白拒绝了,他把花往怀里一抱,护得好好的,“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我还想让它多活久一点呢。”
这怕不是苏弥第一次送人东西吧,李洛白决定好好保存做个纪念,等回实验室他就琢磨一下该用什么试剂材料,才能让它永远保持这个样子。
苏弥也没就这点小事和他纠缠,她吐槽道:“瞎讲究。”
“这才叫生活,就你们那一板一眼的,机器人吗?”
“出来这么多人,就你住进了医院。”苏弥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说道:“等我走后,你让两个人进来陪你,免得等会儿你被人偷了,都没人发现。”
“小弥…”李洛白没控制住弯了弯唇,他用手挡着偏了偏头,觉得有些好笑又无奈,“没必要,这里附近就有个部队。”
“你还说我,你自己才是缺少社会的毒打。”苏弥小声嘀咕了两句,才正色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也醒了,不然就让他们把你吊回去。”
就算暴露了研究所的大致方位也无所谓,反正整个海面一望无际,就让他们瞎找去吧。
扔下这句话,苏弥转身就走,胡诗怡快走几步率先推开了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