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参军?”
“嗯。”
“哪里人?”
“山东。”
小士兵道:“别是鬼子的便衣队!”
何沣冷戾地看他一眼,“枪打不准,看人也瞎。”
“你——”小士兵恼了。
连长大笑一声,“小伙子有意思,脾气我喜欢,叫什么?”
“何沣。”
“拿过枪吗?”
“没打空过。”
“听见没?”连长看向左右两位士兵,“我都不敢说没打空过,你小子哪来的自信?”
何沣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这里。”
“呦呵。”连长来了兴趣,坐到旁边的沙袋上,“那就试试你,打不中你负责把这沙包堆满了。”
“好。”
连长抵了下旁边的小士兵,指着远处的木门,“去,那边画个圈。”连长瞥一眼何沣,故意提高声音,“画大点啊。”
小士兵找了块石头,沾点地上泥灰到木门上画了个大圈,“大不大?”
连长应和着喊:“够大!”他把枪递给何沣,“大个子,打准点啊。”
“小瞧我。”何沣没接枪,笑了起来,从地上捡了块碎玻璃,搁手里掂了掂,忽然用力朝木门一掷,正中圆心,连长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枪被他拿过来,嘣的一声,插在木门上的玻璃碎成渣,飞落一地。
小士兵嘿嘿地笑,“呦,这枪法跟我有的一比。”
“二四式、歪把子,花机关,捷克造,只要你有的,我都会用。”何沣收枪,扔给连长,“远狙,近战,拼刀,随你试,输了我掉头就走。”
“口气挺大啊,以前做什么的?”
“土匪。”
“土匪?”连长笑起来,“土匪就土匪,能打鬼子管他土匪不土匪。”连长捶了下他的肩膀,“我们这是三十六师二一六团三营二连,我是连长。”
“小六子。”他朝远喊一声,“过来。”
“来了。”
“把他编进队里,换套装备去。”
小六子打量何沣一番,“你跟我来。”
何沣个子大,军装又紧张,穿了套不太合身的,脖子前的纽子都扣不上。连长见他换了衣服走来,身材笔挺,两腿修长,气质立马上来了,“挺像样嘛,以后你就跟着我。”
何沣轻笑,“兄弟,过段时间谁跟谁还说不准呢。”
小士兵强调:“叫连长!”
话刚说完,前方有人喊,“集合。”
“有坦克!”
连长没记得何沣的名字,“新来的,掩护老子炸了这铁壳。”
……
这个时候赶路太难了,谢迟跟着几种车蹭了一路,才回到南京。
谢迟去过很多地方,也在不少的城市生活过一段时间,可没有一个比南京更中她的意。她喜欢这个城市,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饮食休闲,以及自己在这建立起的事业。都给了自己家的感觉。
她放下行李,吃了点东西,便去老周家门外等了小半天。
老周回来一见她,惊诧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跟你哥哥出国了?”
“不出了。”
“怎么?”
“让你现在去外国,你去吗?”
老周哑口。
“同胞在受难,将士在奋战,我怕我在异国的床上夜夜难眠。”她淡淡笑着,“回来陪你啊。”
“哎。”老周紧锁眉头,“你啊。”
“别叹气了,进去说。”
老周掏出钥匙开门,两人相继进屋。
“肖望云有联系你吗?”
“昨天还通了电话,他回上海了。”
“去接他家人?”
“对。”
“去哪?”
“在租界,日本人不敢往里头打。”
“那他还回学校吗?我刚从牯岭回来,那边老师说他只是暂时请假。”
“说是留在上海做抗日宣传工作。”老周倒了杯凉茶给她,“那你就一直留在南京?不走了?”
“去哪啊?去上海跟着肖望云画抗日画报吗?他组织的那些演讲、演出我可不行。”谢迟笑着抿口茶,“还是侦查汉jian比较称手,好不容易把南京大街小巷摸熟,我还是在这跟你混吧。”谢迟睨他一眼,“你不走吧?”
“上哪去?根都在这。”
“你的上级不管你了?没招你过去?”
“我没去,我要把南京城里的杂碎们清理干净。这些日谍、卖国贼最近越发嚣张了。”老周愤懑地捶了一下桌子,“前线军人以血rou护寸土,后面汉jian恨不得把整个中国送给狗日的。”
谢迟默然不语。
老周松了松牙,“你的店还开吗?”
“先开着吧,等炸平了再干别的。”
“你啊还真是看得开。”
谢迟为自己续上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