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忌寒,何沣往桶里倒了些热水。
冲着冲着,便忘了是来洗澡的。
水气氤氲。
身上滑腻腻的,不知是水还是汗。
……
第二天,谢迟悄声起来,化了个Jing致的妆,然后去最近的服装店买了条红裙子。
何沣喜欢红色,从前在山寨的时候,他送自己的衣服十件有六件都是红色的。
Jing心打扮好自己后,她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睡颜。
一夜未睡,她却无半分困意。何沣中午才醒过来,一睁眼看到个明艳的女人坐在床边,笑着拉她进怀里。
“刚想说是哪家的漂亮媳妇。”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懒倦,“原来是我家的呀。”
谢迟下巴抵着他的锁骨,“对呀,是何家的。”
何沣卷起她的裙摆,谢迟按住他,“来月事了。”
“来的巧。”何沣手落在她腰上,“来的好。”
谢迟手往下探,为他疏-解。
何沣眯着眼,按着她的脑袋亲上来,哑着声道:“握紧点。”
……
何沣想在家里吃饭,可两人都不怎么会做,谢迟简单煮了点清汤面。
他说:“有点咸了。”
谢迟看着大口吞面的男人,一直未动筷子,“要不要水?”
何沣摇头,两分钟吃完喝完,放下筷子。
谢迟静候着,一言不发。
何沣用力地抹一下嘴巴,抬眼看她,“等会我就走了。”
谢迟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看到你又舍不得。”
“噢。”谢迟看着他的空碗,“再吃一碗吗?”
“好。”
她端起碗,盛了碗面过来,何沣双手接下,“谢谢。”
谢迟坐回原地,拿起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吃了一小口,又听见何沣大口吸面喝汤的声音。不一会,他又吃完了。
“还要吗?”
“好。”
谢迟放下筷子,站起来拿起他的碗。刚转身,何沣从后头抱住了她,却什么也没说。
谢迟覆上他的手背,“我去盛面,放久了就坨了。”
何沣放开了她。
谢迟将锅里的面倒光了,她整理好心情,在锅前站了片刻,才端起碗出来,可是何沣已经走了。
谢迟坐下,看着面前两碗面条,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如今粮食可贵,很多人吃不饱饭,可不能浪费。
真难吃的面。
自己怎么会做成这样子。
她心里酸,鼻子酸,眼睛也酸。
忽然上楼拿上个东西,追了出去。
“何沣——”
他在路尽头回眸,定定地注视着跑过来的女人。
谢迟站到他面前,将一把匕首递给他,“你二叔的刀,还是给你吧。”
何沣接了过来。
“每次带着它杀人都很幸运,从来没有失过手,也没受过伤。”谢迟喘匀了气,“没什么东西给你,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也希望你永远用不到它。”
何沣张开手臂,“来,抱一下。”
谢迟没有抱他,她怕一触碰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现在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让我送你走吧。”她捏住他的衣角,“我不多说话,就看着。”
何沣点头。
一起走的有三辆车,何沣帮着几个小兄弟塞满粮食。
装好车,何沣便坐上了副驾驶,谢迟站在下头看他。
两人平静地对视。
“走了。”
“嗯。”
司机小哥说:“不拥抱告别一下?”
无力感横亘着他的身体,艰难地朝谢迟扯出一丝明媚的笑,“她害羞。”
车子陆续开走,谢迟立在原地目送他们。
何沣手搭在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后视镜。她今天穿了红裙子,衬得皮肤白的发光,出挑的即使身处茫茫人海,也能一眼看到。
直到车子拐弯,看不见红影,他才挪开目光。
……
身边人流不断。
谢迟呆站了几秒,心里空的难受。
从前独身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黏在一起两三天,忽然分开,格外的不适。
这一走,几乎就算音讯全无,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等待。
当身体感知到这份莫大的悲伤后,情绪肆意地扩张,最后就像被一张灰暗的网紧裹住,连透个气都觉得艰难。
她不会把脆弱暴露给外人,即便面对着何沣,也总是咬着牙逞强,可这一刻,在这人chao拥挤的大街上,她好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她微垂着头,强压住胸口不断翻涌而上的酸涩感,她试图转移注意,不去想他。
下面该做什么,离开南京,还是留在这继续清理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