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恢复了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和她激烈的反应不同,是平时从容沉稳的模样。就好像是看她折腾玩闹不以为意,只有眼中的神色泄露端倪。
仿佛他不是当事人,只是冷眼旁观,冷血得可怕。
“玩玩而已?”陆闻别缓缓道,“我玩女人,但不玩女孩。对你这种小姑娘,我没兴趣。”
哦,所以即便是玩玩而已,他也看不上她这种“小女孩”。
谈听瑟浑身冷得彻底,泪意堵塞了声音,竟然让她想笑。
曾经他在咖啡厅对谢恬说“与我无关”,那时她怕过,可是下一瞬他远远地望着她笑了,就又将她拖入深渊。
她在深渊中心存侥幸,以为他不会对自己展露这份冷血。事实是她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为这份天真付出了代价。
“那就当作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的,更不会影响你和你的未婚妻,我没自甘堕落到做第三者。”谈听瑟用力将他推开,“也请你忘了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自欺欺人,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陆闻别松开手,“你该学会用成年人的方式思考问题。”
“这不就是成年人的思考方式吗?我没有卑鄙到想用这种方式绑住你,你也需要选择对你有利的婚姻。”
下床踩在地毯上的一瞬间谈听瑟差点脱力摔倒,意识到原因,她紧紧咬住唇忍住腾起的泪意与羞耻,脸色由红转白。
她深呼吸,倔强地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房间。
身后忽然有脚步声逼近,陆闻别再一次拉住她,“谈听瑟!”
“我要回家!”她蓦地回头拔高嗓音,泪水夺眶而出。
他微怔,目光又沉下去,定定看了她半晌才冷声道:“那就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了再谈。”
“不需要再谈,我们不用见面了,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算我求你。”谈听瑟绷紧身体,任由脸上蔓延开shi热的泪痕,却依旧是不肯服输的口吻,“很快我就要回法国了,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见他依旧不放手,她扬起下巴嗤笑一声,“你让我用成年人的方式来思考,那你能不能也在这件事里真正把我当成年人看待?睡一觉你情我愿,然后一拍两散,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我确定。”
他已经和许诗薇订婚了,难道她还要继续纠缠下去?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无声的僵持。陆闻别拧眉审视她半晌,忽然怒极反笑,“好,随你。”
说完松了手,冷着脸径直离开。
烟草味很快四散,像紧紧扼住她咽喉的那只手蓦地撤离,让她整个人能松懈下来拼命深呼吸以求冷静。
她不想自取其辱,所以只能先一步堵死退路。可是等他真的如她所愿妥协时,她又不可抑制地难过绝望。
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谈听瑟重重关上房门,“砰”一声巨响后冲进浴室,拧开冷水胡乱把眼泪洗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教过她要怎么把这种狼狈的局面处理得完美,只能凭借着本能试图让自己不要输掉气势。
身上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让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说不在乎,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已经和许诗薇订婚了,她却自以为是地促使这一切发生,做了一个令人不齿的插足者。
如果仅仅是和他有了一晚却没有结果,她自认为没有遗憾。可是现在这一晚却像一个迟来的耳光,和陆闻别那些话一起落了下来,羞耻且煎熬。
哗啦啦的水流声里,谈听瑟麻木地胡思乱想任由思绪发散。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来电提醒的铃声。
……完了。
她预感到了什么,心慌地直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清清楚楚的来电人备注让她脸色蓦地苍白,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是谈敬打来的。
【你父亲知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陆闻别刚才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让她恐慌到了极点。
不行,不能让谈敬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
屏幕忽然暗了下去,因为她迟迟没接所以自动挂断了,接着主界面上显示出无数未处理的消息,是秦婶和聂显的未接来电与短信。
谈听瑟慌乱无措地坐在床边,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根本无法思考。
这时屏幕再度亮起,聂显发来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接电话。
她只能机械地拨通聂显的电话,几乎只过了一秒对方就接了起来,“小瑟?”
“……聂大哥。”
“等着,我来接你。”
“你知道我在哪儿?”她讷讷。
聂显“嗯”了一声,比平时严肃不少,“谈叔联系了我,他知道你从昨晚被我接走之后就没回去。”
谈听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