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心底也咯噔一下,若是得到了曾先生原谅儿子的腿却瘸了,这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他紧声问道:“大夫,可有办法挽救?”
曾先生的脸色也不大好,他固然不喜欢这顽劣成性的赵景焕,但好歹也当了三年的师徒,之前他想把人逐出门,可也没想过要让孩子如何受罪的。
大夫便说:“方才老夫已经矫正过骨头,重新绑好,这之后便得多多注意,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长好之前若是再磕磕碰碰,到时候就算骨头没长歪,也是容易留下暗疾的。”
赵德海追问了一句:“大夫,是不是只要好好养着,便不会留下暗疾?”
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老夫医术有限,老爷若是不放心,可以请城东的王大夫再看看,他擅长正骨,定能药到病除。”
“不过老夫还有一句话想说,还请老爷不要嫌弃老夫多事。”
“大夫请说。”赵德海忙道。
老大夫叹了口气,又说:“老夫也知晓诸位老爷打孩子是有原因的,自古以来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但孩子还小,骨头脆弱容易折断,若有一个万一便是一家人的憾事,老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德海脸上顿时有些讪讪,转头朝着曾先生看去。
谁知道曾先生一甩手,骂道:“你看我作甚,我曾家教子甚严,可从来也没有过把儿子两条腿都打断的事情,就没见过你这般狠心的亲爹。”
赵德海脸色一言难尽,看了看脸色发白两只眼睛黑黝黝盯着自己的亲儿子,只得背下了这口黑锅:“哎,是我失了分寸,以后不会了。”
曾先生还教训他:“赵大人,圣人有云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赵景焕虽然顽劣了一些,但胜在聪明,若能好好教导的话,将来也不一定不能成材。”
赵德海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曾先生的眼中带着几分惊喜:“先生,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愿意重新教导景焕了?”
曾先生下意识的又要抚须,结果一摸一个空,想瞪一眼赵景焕却见他一脸无辜,顿时又有些憋气:“你们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老夫若是执意不允,岂不是成了不近人情的恶人。”
赵德海连忙说道:“景焕,还不快拜见先生。”
赵景焕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暗道爹你是不是忘了儿子两条腿都断了,我现在动不了啊。
幸亏曾夫人善解人意,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先生学生和解了便好,这拜见还是等阿彘好全了再说吧,你们若是再敢折腾阿彘,我可饶不了你们。”
赵德海一看儿子两条腿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色顿时尴尬。
曾先生也说:“老夫既然开了口,就不会改变主意,你们不必急于一时。”
“孩子也该累了,赵大人,今日你便带他回去好好休息,等到腿伤痊愈了再来读书,只是这些时候也别荒废,待会儿我派人送几本书过去,你让他好好读,好好抄,每日交十张大字给老夫。”
说完又一瞪眼:“你若是再敢弄虚作假,老夫绝不会纵容。”
赵德海连忙说:“孽子,记住了没有,你若是再敢胡闹我就打断你……”
话音未落,赵德海就瞧见在场三人不赞同的眼神,立刻改了画风:“我就打花你的屁股!”
赵景焕立刻乖巧的喊道:“先生,爹,我记住了!”
赵景焕是被抬着出去的,毕竟两条腿都断了,这会儿也没有人敢让他走路。
曾先生和曾夫人倒是难得送了他们出门,瞧着两人坐上马车离开,两人才相携往里头走。
曾夫人瞥了一眼自家老爷,笑盈盈的问道:“老爷,您不是说死也不会再要这个学生,怎么一会儿功夫口风就改了?”
曾先生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又说:“赵德海也算有诚意,老夫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可不是有诚意吗,阿彘两条腿都断了。”曾夫人一想到这个就有气。
曾先生尴尬一笑,忽然又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以前只觉得赵景焕愚钝不堪,顽劣成性,谁想到这有朝一日顽石也能开窍。”
曾夫人奇怪问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曾先生忍不住说:“方才他说的那番话你听见没有,颇有几分深意,更难得的是,这才短短半月,他便能将那些书倒背如流,可见长了一个聪明脑袋。”
曾夫人却说:“阿彘自小就是聪明的。”
曾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对妻子说道:“只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回头你去同赵老夫人聊一聊,让她别老宠着孩子,好好的孩子都要被后宅妇人宠坏了。”
若赵景焕还是原先的样子,怎么教都不开窍,那即使赵德海把孩子的手也打断,他也不一定能松了口。
但一番考验之后,曾先生惊觉赵景焕的聪明,暗道这几年自己只顾着矫正他那坐不住到处撒泼的性子忽略了这般天分是不是错了,果然还是应该因材施教才对,孩子坐不住,不一定是因为调皮,很可能是自己教的方法不对,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