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么狠心。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
“对不起。”
“什么?”
戎彻抬起头,神情认真郑重,说:“对不起。”
自从家庭发生变化后,除了戎菀在美国接受治疗无果时,这二十多年里,是他第二次说这个词。
只是这三个字太轻太无力,包含的自责和愧疚太深太沉重。
陈歆野也没想到骄傲孤冷如戎彻这样的男人会低下头和她说对不起,而且像是怕她听不清,还郑重其事说了两次。
陈歆野握紧双拳,心中五味杂陈。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于是故意道:“要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这话他应该熟。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朝着霸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果然,男人没话接了。
陈歆野暗爽,清清嗓,过去端水盆想先走再说,没想,他又开了口。
“我不敢。”
她愣住。
戎彻沉声道:“我害怕如果我们在一起,有朝一日感情变质了,怎么办?”
陈歆野放下水盆,有些不可思议,问:“你的意思是我肯定会被你甩了?”
我滴个天。
谁给他的自信甩陈家长公主?不想要荣华富贵了吗?
她气得有点儿想拿水泼醒这个狗男人,刚要说话,戎彻说:“不是我,是你。”
他抬起头看她,之前眼里还含着的光,这会儿黯淡了下去。
“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就像他的父母,曾经也是山盟海誓、难舍难分,可等到一拍两散时,过去的誓言就像诅咒,只一句“不爱了”,就把一切一笔勾销。
陈歆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思路。
在床边走了几步,她转身,说:“如果你觉得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要被扼杀、被判死刑,而原因是因为你害怕不能天长地久,那……”
她饱受的那些痛苦和思念算什么?
陈歆野莫名委屈,拿包想走。
戎彻意识到,下床去拦,也忘了自己的腿才包扎好,医生说这几天一定的少动、少使力。
“你起来干什么!”
陈歆野可没忘医生的叮嘱,返回去把人按下,可还是晚了一步,戎彻的伤口被狠狠扯了一下。
“你真是不作死难受是吧?”陈歆野又急了,“你就不能……”
“疼。”
“……”
“我疼。”
陈歆野瞬间没了脾气,转而手足无措。
“没事,我叫医生过来。”她说,“我让医生给你开点儿止疼药就好了。别怕。”
戎彻拉住她的手,说:“不用麻烦。吃止疼药对身体也不好。”
也是,容易麻痹神经。
陈歆野瞧瞧男人,不觉放轻了语气:“我扶着你,你先坐好。”
“没关系。”戎彻说,“我能忍。”
“……”
“我们先把话说开。”
“……”
陈歆野忽然想,她和他大概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曾经,她勇敢去追求他,可他拒绝了;现在,他执着地追求她,她摇摆不定,无法确定心意。
他们总是错开,总是不同。
可她忘了,既然是枚硬币,他们就是共生的,只是一体两面而已。
“你先坐好。”陈歆野说,“不要扯到伤口。”
戎彻摇头,“没关系。我……”
陈歆野没了耐性,喊道:“行,那你就给自己弄瘸了吧!你瘸了最好,那我也省心了,因为我绝对不会和一个瘸子在一起。”
“……”
戎彻刚才一时没招才想起郝聪的话,没想适得其反。
他点头,正要坐好,忽而灵光一闪。
“你又被点xue了是不是?你再这样,我可就……”
“我要是没瘸……”戎彻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是不是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
陈歆野真是栽在他手里。
其实,她的本意就是想去卫生间冷静一下,再独自狂欢一下。
毕竟在医院听到告白比较晦气,那她本人总得美美的吧?
可这个狗男人一出接着一出,搞得她心率失衡,每句话都搅得她没办法镇定。
不过,反正惦记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他曾经犯下了很大的错误,眼瞎似的居然拒绝她,但谁叫她是长公主呢?
公主肚里能撑船。
看在他现在是真心悔改,认错态度还过得去,也不是不能给他机会,让他重新做人。
“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戎彻追问,眼里的光也回来了。
陈歆野别过头,抿了抿唇,问:“你话这么多,腿是不